话说很久很久以前,西村住着五保户福姆。那天她六十寿辰,她的内侄女连玉娇,专程从县城骑车来向她拜寿。
玉娇小时候寄居福姆家,与福姆情同母女,后来因读书才回城。这次又要见到日思夜念的老姑母,怎不使她喜出望外?于是,她的自行车踩得更快了。谁知在转弯时,与一辆迎面而来的货车擦身而过,玉娇心里一慌,连人带车掉进路边水沟。正在此时,恰好有一位背着药箱,骑着自行车的男青年路过此地。他见状,连忙停车,放下药箱,跳进深沟将玉娇扶上公路后,又弯下腰帮玉娇捡起散落满地的水果。他边捡边问玉娇是否摔伤。玉娇正要开口致谢,恰与他打个正面,蓦然,双方都呆住了。
原来,这青年姓丁名传侨。几年前,他是个不务正业、好逸恶劳的浪荡子。由于打斗出名,人家送他一个雅号——“武状元”。有一次,他上街闲逛,见玉娇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经过,便故意将她拉倒,并反咬一口地诬说玉娇有意撞伤他,要她赔偿药费。玉娇又气又羞,忍无可忍与他辩理。路人见此情景,纷纷指责他的行为不端,他才灰溜溜地走了。
“叭、叭”,汽车响亮的喇叭声,唤醒了他们不愉快的回忆。一个是满腹疑团,不知是该道谢,还是该恼恨;一个是面红耳赤,羞愧交加。于是,各自二话没说,骑着自行车走了。
再说玉娇由于刚才摔坏车头,不得不走一段歇一段,直到下午才赶到福姆家。当玉娇走进屋里,又一次惊讶不已。只见刚才的他正在为福姆诊脉,邻居几位大嫂也围在福姆身旁焦急地询问:“病情怎么样?”他高兴地回答:“好转了,再吃几次药,便没问题。”他如释重负地放下听诊器,为福姆开药方,此时的连玉娇如梦初醒,猛扑到福姆身边,轻轻地叫了声“姑妈”。福姆听到熟悉的唤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慈爱地望着玉娇,姑侄俩热泪盈眶。过了一会儿,玉娇关切地问:“姑妈,您是几时生病?现在舒服些吗?”福姆点了点头,又指着丁传侨对玉娇介绍:“这位后生就是你表哥。”听了此言,玉娇脱口便问:“姑妈,你以前在信中提到的义子,就是他?”福姆连连点头,玉娇默不作声,传侨却红着脸,尴尬而又诚恳地向玉娇道歉:“玉娇同志,呵……不,是表妹,请你原谅我过去的荒唐……”
玉娇不冷不热地答道:“堂堂武状元,何必如此谦恭?”他俩这一幕,完全出乎人意料,你望我,我望你,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等众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传侨便走到福姆面前,温顺地说:“阿姆,我要到卫生院取药,一会就来。”说完向众人打个招呼,默默走了。
玉娇迫不及待地询问福姆:“姑妈,这个人不是好东西,你怎么收他为义子?”福姆惊奇地反问:“你怎么认识他?”玉娇就将以前和刚才路上发生的事告知姑妈。众人听后连声称奇道巧,并半开玩笑地对玉娇说:“你们姑侄与他真有缘。”玉娇不解地问:“这是从何说起?”福姆这时已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对玉娇说:“有一次,我带二十元上街买东西,不想被扒手偷走,我急得乱嚷乱叫。突然,一位青年走过来,向我问明情况后,从自己衣袋里掏出十五元给我买东西。不料几天后,我又在街上被车撞伤,又是他帮我包扎伤口。”福姆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后来,我托人到处打听,才知道他是邻乡那个失足青年丁传侨。幸得政府好教育,他越变越守理守法,多次协助公安部门抓获歹徒。”福姆想一句说一句,“后来去邪归正随父学医,那两次街上相逢,正是他刚出诊归来。”
玉娇急切打断:“这么一次萍水相逢,你就与他认亲?”屋里那个胖大嫂抢先答道:“自从那次后,他得知福姆是五保老人,又从交谈中了解到自己与福姆是远亲,就经常来看望,还主动拜她老人家为义母。他这么做可能是知道过去做了好多错事,现在想积德行善吧?”又有一位嫂子补充道:“他现在是卫生院医生,这次听说你姑妈生病,便不请自来。”玉娇听到这里,心上疑团消失得无踪无影,口里喃喃地说:“真的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胖大嫂连忙接起话茬:“嘻嘻,牛料马料人孬料,说不定冤家变成亲家哩!”屋里的人顿时哄堂大笑,唯玉娇满脸通红。众人又开心地笑了,在笑声中,福姆的病也好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