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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镖荣”传奇

来源:潮阳民艺 作者:郑 生 时间:2011-11-16 Tag: 点击: 2

          (中篇武林故事)

                               □郑 生

清朝年间,广东省潮阳县陈厝乡出了个武师名叫陈荣。他生得眉目清秀,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不但武功高强──精通多种拳艺,而且还有惊人的一着──百步飞镖绝招,从不虚发,人们称他为“飞镖荣”。民间流传着有关飞镖荣先后击败俄国拳师洛诺索夫及其中国徒弟李霸天等人的传奇故事。

诸位,也许你会问:这飞镖荣的高强武功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他的师父又是何等样人?好吧,话还得从头说起。

话说陈厝乡有这么一户人家,户主名叫陈平,是个身材高大,老实巴脚的庄稼汉;妻子名叫张莲,是个身段适中,心地善良的农家妇。夫妻俩勤耕勤干,相依为命,结婚多年巴望有个继门香丁,谁知张莲害了一场重病,幸亏好人相帮才保住了性命。

物换星移,时来运转。张莲四十岁那年,终于喜得一男婴,取名陈荣。两年后,不料张莲老病复发不幸去世,陈平哭断肝肠,悲痛欲绝。失去了母爱的陈荣,从此跟父亲相依为命。为了养育儿子,陈平起早摸黑,披星戴月,拼死拼活在外谋生,一日三餐勉强得以维持。但是,以前家境贫寒的人家时常遭受富贵人家的凌辱。陈平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他发誓将来要供陈荣求师学武。

有一次,陈平专程到胪岗乡亲戚家借来点钱,向人家购买了三十多只菜鸭苗,精心饲养。一个多月后,一群肥鸭便可上市了。陈平把鸭挑到成田墟贩卖,换得一笔钱,除还清借款,尚有结余,继续买回鸭苗进行饲养。冬去春来,陈平肥鸭一批养过一批,时间一晃就是几年。儿子陈荣也已六七岁了。陈平养鸭有了积蓄,便送陈荣上乡塾求学。陈平除继续养鸭外,其余的精力几乎都花在儿子身上。又一批肥鸭上市时,陈荣却缠着父亲要一同去卖鸭,陈平闹不过他,只好同意。这日上午,陈平卖完肥鸭,抱起儿子正想赶回家。恰巧此时,忽听市场另一端那密集的人群中传来阵阵吆喝声。这父子俩不禁被那喝采声吸引住了,定是武师在此卖艺。父子俩挤上前去一看,只见一位年约三十八九岁的壮年武师裸露着上身在表演精采的少林武功。儿子陈荣看着看着,一双小手也跟那武师比划了起来。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那武师终于收住架势,捡起众人的赏脸钱便起身离开成田墟。

陈平父子急忙尾随而去,走了约有半里之遥,陈平喘着粗气对那武师道:“师父请留步,请留步!”

那武师一听有人招呼,忙转过身来,问道:“请问大叔匆忙而至,有何见教?”

陈平一口气便把自己的遭遇一古脑儿倾倒出来,并恳求他给儿子陈荣传授武功。

那武师听罢深表同情,见陈平热情好客,老实厚道,且陈荣长得惹人喜爱,想起自己浪迹江湖,离妻别女近四年尚没有个落脚点。因此,他欣然答应,跟着陈平父子俩向陈厝乡走去。

诸位,你道那位武师是谁?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安徽凤阳游侠柳琨,此人曾师从李源,李源乃是江南武术八大侠之一。既然柳琨武功如此高强,又为何要离妻别女离下潮汕呢?诸位有所不知,柳琨因路见不平击败俄国强盗、拳师洛诺索夫,受伤后的洛诺索夫便纠集徒弟李霸天等徒弟伺机报复。为避免洛诺索夫一伙抄家灭室,柳琨支使妻子方琼携带二岁的女儿柳云投奔在铁佛寺当家的师叔白峰道长,自己乘夜单枪匹马南下广东潮汕靠卖艺为生。如今有了个栖身之处,柳琨自然十分高兴。当他向陈平道出自己的身世时,陈平对他很是同情。

且说柳琨随陈平父子来到家中,陈平忙把里里外外料理个干净,亲自动手杀鸡买酒,款待柳琨。酒过三巡,柳琨见陈平如此真诚相敬,感慨地说:“柳某游荡江湖,虽接触过不少人等,却从未见过像大叔这样的人。要是大叔不嫌弃的话,柳某愿意与您结为叔侄,不知大叔意下如何?

陈平忙拱手道:“师父太客气了,区区小礼何足挂齿。提起结拜,在下早有此意,只是师父初来乍到不敢提及。今日承蒙师父开金口,在下举手赞成。不过你我虽相差好几岁,但仍是兄弟辈份,我看不如结为义兄弟,此乃在下三生有幸矣!”

柳琨答道:“你言之有理,年长为兄,年少为弟,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陈平连忙回礼,然后叫来陈荣吩咐道:“孩儿,从现在起,柳师父就是你的义叔了,以后一切要遵从义叔教导,快来拜过义叔。

陈荣人虽小,却非常懂事,当即拜过柳棍。柳琨珍惜地抚摸着陈荣的头,问道:“快告诉叔叔,叫什么名字?”

陈荣仰着头,微笑着答道:“我叫陈荣。”

“几岁呢?”

“七岁了。”

“想学武功吗?”

“我想学武功,也想上学念书。”

柳琨和陈平不约如同地笑了。经商议,白天让陈荣上乡塾读书,晚上和空闲时间由柳琨教授武功。

起初,柳琨教授陈荣站马步。陈荣八九岁时又教他练轻功。不久,陈荣便弃学专心学武了。陈荣十来岁时柳琨又教他一些基本套路,如罗汉拳简练套路,少林连环拳套路等等。陈荣十三四岁时,柳琨又教他学棍术和器械类,如风火棍、少林棍、大刀、大钯等。十五岁时又教他苦练七星螳螂拳,柳琨精心向他讲授螳螂拳的技击技术要点,如黏、粘、贴、靠;勾、搂、采、挂;刁、进、崩、打十二种手法。柳琨毫不保留,几乎把所学得的技艺全都传授给陈荣。为了增强陈荣的体质,柳琨建议义兄养一头小牛仔,让陈荣抱过小溪对面放养,由于陈荣年已逐渐长成,学武的劲头更足了,他天天抱着牛仔往返在小溪中之间。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又一年过去了,小牛仔已长成一头二百来斤重的中等牛了,陈荣的气力也增大了。

光阴似箭,眨眼间柳琨在陈荣家中授艺已有十年之久。他见陈荣已学就了一些武功,自已也离乡别井多年,便向陈平父子告辞回家。临别时,柳琨还教了陈荣一招“双龙戏珠”,专击人体要害部位。陈平认为“留君千日,终有一别”,见义弟要千里远行,特为他备办干粮和银两。陈荣依依不舍,只好送走这位师父加义叔的上路。

且说自柳琨走后,陈荣有些难过。这十年间,是师父教他学会了这么多武功,跟师父结下了父子般的情义,如今师父走了,这怎能不教他难过呢。他无时不思念师父的教育之恩。但既然人已走了,老是冥思苦想也没用。陈荣从此便帮助父亲挑起了生活的担子,日间下地干活,空闲时在家习武,不觉又过了两年。这年,陈荣已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了。

却说这一日,陈荣刚好干活回家,忽然从外边传来一阵小孩的起哄声:“喂!大家伙呀,有一对母女来俺乡里的破庙前卖艺,快些来看呀!”这消息成了当地一条爆炸性新闻。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涌向庙前那块空旷地。陈荣更是不甘落后,挤到最前面看个清楚。

只见那妇人四十七八岁年纪,头发打了个磐龙髻,身材结实,腰扎布带,脚着布鞋,双手紧握着两支一尺来长的短棒敲打锣鼓,打得利索稳重且刚劲有力,两眼略透慈祥之光,不时地注视着观众。看得出,她是个沉着老练的武林女杰;站在妇人身边的少女,年约十八九岁,头上的黑发打成一束,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十分传神,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蕴藏着一对酒窝儿十分惹人喜爱。她身段苗条,胸部丰满,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曲线美的感觉。陈荣不禁被那少女迷住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那妇人见时刻已到,抱拳向众人说了几句自谦话之后,即令女儿上场献艺。

那少女先向众人拱手施礼,接着便拉开架势,来个仆步穿掌大喝一声,然后连发七八招。只见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像蛟龙翻腾,时而似烈马扬蹄,时而如猛虎下山,打得呼呼作响。观众无不啧啧称赞她技艺娴熟,功底扎实。

那少女双眼扫视一下观众,突然又使出一招“鹞子钻天”,身子腾空而起,连翻数转后顺势来个“金刚捣臼”,便收住了招式。好家伙,但见地面上顿时出现两个深窝儿。观众连连鼓掌喝采,唯独陈荣心里有些不服气。

这时,那少女回到母亲身边耳语了几句,接过其母的鼓槌,打起锣鼓来。那妇人也上场向众人作揖,表演了一阵子……

陈荣此时已无心欣赏那妇人的精湛表演,眼睛一直盯住那少女。他乘她鼓儿打得正起劲时,决定戏弄她一番,右手抓紧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朝她胸部猛掷过去。那少女似乎早有防备,见有一玩意儿向她飞来,倏地用槌儿一弹,那银子便往回飞,恰好钻入陈荣的内衣。这一招着实快速,观众对此毫无觉察;这一招也着实厉害,把陈荣击伤了。卖艺表演持续了三刻钟之久,在此间,那对母女推销了少许药品,换得一些钱便收了场。众人也各自回家去了。

那少女见周围已无人,便在其母耳根嘀咕了几句,那妇人大吃一惊,骂道:“你这鬼丫头,恩人没找着你却闯下横祸,这将如何是好呢?”

那少女翘起嘴巴嗔怪地说:“这又不是我无理取闹,而是人家惹事生非,自食其果,你还责骂人。”

“鬼丫头你不懂,”其母道,“咱们是卖艺的怎么能随意伤人呢?要是碰上歹人岂不坏事么?你也不想想看,你爹是怎么死的。”妇人说毕热泪控制不住地溢出来。

“娘,是我不好,惹您伤心,以后我再也不随便伤人好啦。娘,咱们还是先去寻找爹爹的恩人吧。”那少女拉着其母说道。

母女俩带上包裹,在周围询问了几户人家才找到陈平的家。

陈平打量了来人,见是一对母女,便温和地问道:“请问二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妇人答道:“老伯,俺母女俩是从安徽凤阳来的,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呢?请尽管问吧。”

“这个人就是俺阿云她爹的义兄,名叫陈平。”

“噢,在下就是陈平。原来你们是柳师父的家属,失敬,失敬。”陈平摆椅让座。

这母女俩正是柳琨的妻子方琼和女儿柳云,千里迢迢南下潮汕认亲来了。

陈平满心欢喜,催陈荣准备吃的为方氏母女接风洗尘。吃过饭后,陈荣认出柳云恰好是被他戏弄的那位少女,顿觉不好意思。可陈荣仍蒙在鼓里,他吃了阿云一招“银星飞胸”,导致重伤。陈荣虽然学了那么多武功,但在柳云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柳云望着陈荣,心儿不由得一阵紧张。

陈荣向方氏问道:“师母,师父怎么没跟你们来呀?”陈荣这一问却勾起了方氏的辛酸往事,母女俩泪水夺眶而出,簌簌地掉了下来。柳云哭泣道:

“义伯,爹爹他、他、他已经不能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平父子异口同声催问道。

方琼悲痛地叙述发生在半年前的家庭不幸:“阿云她爹从潮汕北上以后,到铁佛寺探望俺母女俩,向俺母女俩和师叔叙述他在义伯家生活了十年,深得义伯一家热情款待之经过。俺听后十分感动哩。在师叔的挽留下,阿云她爹在铁佛寺里住了一年多。半年前,她爹说离家多年还未回家看看,便叫俺母女俩同往,俺要她爹先走一步。在回家的途中,她爹碰见一伙贼人调戏一女子。她爹是个急性子,老要打抱不平,上前痛斥那伙贼人。谁知那伙人正是洛诺索夫的手下,他们弃下那女子向她爹围攻过来,认出是‘凤阳游侠柳’,便新仇旧恨一齐算,动手打起来。她爹义愤填膺,毫不示弱,跟他们拼杀起来。她爹边打边退,不慎失足跌下一山谷,幸好没摔死,受了伤。贼人也追下山谷,她爹又跟他们打杀起来。尽管她爹武功不凡,但因摔伤,且要敌杀那伙贼人,气力逐渐不支,被洛诺索夫用红色液体喷瞎了眼睛,毒打个半死。俺母女俩得知后赶去那里,杀退了贼人。把她爹抬回家时已奄奄一息。她爹临终前,嘱咐俺为他报仇,说他的仇敌就是曾被他击败过的俄国拳师洛诺索夫。她爹还嘱咐俺母女俩要俺来寻找义伯一家人。”

方琼一口气将这事的前前后后倾吐了出来,陈平父子听后都流下了热泪。

陈荣攥紧拳头发誓道:“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为中国人争光!”

方琼趁势接口道:“义伯,为了报答你们对阿云她爹的恩情,我决意要带陈荣回凤阳再授教他十年武功,不知义伯意下如何?”

其实,方氏是想瞒住陈平带陈荣回去解除身上的伤痛。

陈平考虑了一会儿说:“只是陈荣他年轻无知,怎么能麻烦你们呢?”

方氏道:“义伯不必客气,阿云她爹在义伯家时才真正添麻烦呐。义伯放心好了,陈荣既是您的儿子,也是我柳家的儿子,我会对他的一切负责的。义伯,陈荣技艺学成后,我一定催他回来跟您老人家团聚。”

陈荣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父亲。陈平心想:既然方氏如此真诚,就让陈荣去吧。况且俗语说得好:儿要亲生,拳要杂种嘛。道理一明白,他也就同意了。临别时,陈平再三叮咛陈荣要好好跟师母师姐苦练功夫。

陈荣告别父亲,高高兴兴地跟方氏母女启程了。

他们晓行夜宿,一连走四十多天,终于来到安徽凤阳府柳家,方琼立即为陈荣治好了内伤。

陈荣由于身体有点虚弱,在柳家调养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逐渐恢复了,但他总觉得有点懒洋洋的。

柳云见状,对陈荣挖苦说:“唉,真枉费是七尺男子汉。要学武呀,可要学会吃苦,要是耍孩子脾气呀,我看保准学不成。”

听了她的话,陈荣斗气道:“小女子尽说大人话,凭这点就断定我学不成功夫。哼,你睁开眼睛等着瞧吧!”他说毕一骨碌爬起来,走到一块空地练起武来。柳云蹲在那里看着,不时地笑出声来。

方氏从里屋走出来,责备女儿道:“你这死丫头,为何不好好把师公所授的武功教给陈荣,却蹲在这里说风凉话。哼!不要忘记杀父仇人洛诺索夫一伙的深仇大恨。要加紧练习,好好帮助师弟提高武艺,以便与洛诺索夫决一死战。”

经方氏这么一说,柳云才止住了笑,上前教师弟学起武来。方氏站在一旁不时地加以指点,遇到陈荣听不懂时,方氏不厌其烦地边讲解边做示范,精心传授铁佛拳。日间,陈荣争着挑水做重活;夜间习武学艺。不管是严冬酷暑,还是刮风下雪,他从不间断。陈荣深得方氏喜爱,柳云也看在眼里喜在眉梢。

时间渐渐流逝,陈荣不觉来到凤阳习武已经几年过去了,他已长成一个身强力壮,艺高胆大,英姿勃勃的好后生。柳云如今也长得落落大方,美丽动人,就像那可爱的牡丹花似的。

却说方氏见陈荣武艺将学成,便有意考考他的真功夫,把他骗入十八柴人阵。机关一开,只见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一排排柴人各显神通,向陈荣袭来。陈荣精神抖擞,拉开架势灵活应战,时而左右开弓,时而翻腾滚跃,真是艺高胆大,一口气打将出来。方氏母女看得连连点头,一看陈荣的手脚有点受伤,但十八柴人中被他击断顶折的不下五六具。

诸位也许明白,以前大凡习武学艺之人,若能打过十八柴人阵,便证明此人武功纯熟,技艺高超了。当然,艺无止境。只要你专心致志,勤学苦练,技艺自当运用自如,熟能生巧。

再说陈荣打过十八柴人阵,方氏又要为他教授一些真功夫。教什么好呢?她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把祖传绝招──百步飞镖传授给他。对此,陈荣感激万分。

既是祖传绝招,本是不能随意传授给外人的,方氏只觉得,陈荣这孩子诚实正派,况且有意欲招他为婿,让他学得绝技,对敌杀洛诺夫无疑能助她一臂之力。

方氏为陈荣详细讲解百步飞镖的各个要领,她说:“百步飞镖能在方圆百步之内发挥其神功,平时藏在贴身的口袋中。若是三拳两掌的功夫,此招不能轻易使用。只有遇到危险时才可顺手掏出,结果他人性命。练习这一招时有一个规矩,就是先要在烈日下锻炼眼力,然后在黑暗中苦练。开始练习时,可寻找一些目标比较大的进行,如树干、石头。练习一段时间之后若能投掷准确,再找较小的目标演练,如树的果子。只有循序渐进,才有所提高。”

“师母此恩此德晚辈永世不忘。师母在上,请受晚辈一拜!”陈荣恭恭敬敬地跪下道。

“贤徒无须多礼,快起来。那一绝招你开始练习吧,争取早日学到手,早日为你师父报仇,回去时也好向义伯做个交代。”

“是,师母。”陈荣遵照方氏的指点先在烈日下苦练起来。方氏还在一旁做了示范。柳云也不甘落后复习这一招。

烈日下,陈荣苦练了八八六十四天;黑夜中,陈荣又苦练了九九八十一天。功夫不负有心人,百步飞镖绝招终于被陈荣学到手了。

方氏见陈荣绝招已学成,再次叮嘱道:“贤徒,此招切莫轻易表露,以免被对方看出破绽。,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凑效。这些你要谨记。”方氏说罢把阿云、陈荣叫到身边,对他俩分别耳语了几句,只见柳云的脸蛋倏地泛起了一阵红霞。陈荣心里也觉得甜滋滋的。

诸位,你道方氏向陈荣他俩说了些什么呢?原来,方氏想把柳云许配给陈荣,谁知一问即成。柳云对陈荣早就有情,陈荣对柳云也早就有意,这怎能不教他俩心花怒放呢!只是方氏不急于为他俩举行婚礼,她要先亲自赶往铁佛寺告知师叔,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然后才进行。

陈荣、柳云得知母亲要亲往铁佛寺,十分担心,生怕途中发生意外无人可照应,遂加以劝阻道:“娘,你单身匹马的怎能去得?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呢?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方氏笑道:“傻孩子,娘又不是入虎穴,怕什么呢?你们还是在家看守吧。”说毕藏起护身武器上路去了。

柳云见母亲走了,忙对陈荣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陈荣点头同意。过了一会儿,只见柳云女扮男装,英姿飒爽,催着陈荣速速起程,尾随在母亲后面。

却说方氏匆匆赶路,不日来到距铁佛寺不远处的一个小镇,顿觉肚子饿得难受,便走进附近一家小吃店买了两碗稀粥和三几个馒头,匆匆地吃了起来。正在此时,从店门外闯进一伙人,店主以为来了财神爷,点头哈腰道:“诸位请里边坐,请里边坐。想吃点什么,随叫随到。”那伙人并不理睬。为首的是个头发蓬松,凶神恶煞的俄国人,五十上下年纪,两手叉腰来到方氏身边坐下,见方氏不备,摸着她的脸意欲戏弄她。方氏一招“迎面拳”把那厮击个正着,喝问道:

“大胆狂徒!你是谁,想干什么?!”

“娘子可真没记性,连你官人都不认识了,岂不是笑话。”那家伙奸笑着,抹一抹那金黄色的胡子,说:“听从‘游侠柳’的遗言,到处寻找你,今日好不容易才和娘子见上一面,可喜可贺也。哈哈哈!”

“呸!杀夫仇人还不跪下伏罪,竟敢口出狂言。看招!”方氏怒不可遏,一招“青龙探爪”直取洛诺索夫。洛诺索夫大吃一惊,忙用一招“金刚抱琵琶”架住方氏,双方展开一场生死搏斗……那店主被这场面吓得哭爹叫娘,店里的顾客也乘机溜走了。

且说方氏将洛诺索夫一伙引出巷道。她恨不得把洛诺索夫粉骨碎尸,遂向洛诺索夫发起进攻,一连使出“玉女穿针”、“灵猫捕鼠”、“金童献茶”等招式,杀得俄贼嗷嗷直叫,喝令徒子徒孙围杀过来。洛诺索夫趁方氏与他的大徒弟李霸天等混杀之机,遂解开系在腰间的小葫芦,喝下了几口什么东西,然后冲杀过去,将方氏逼进一条胡同。忽然,从屋顶跳下两个手执刀剑的年青人。来者正是陈荣和女扮男装的柳云姑娘。他俩数天来暗中保护母亲,因陈荣半途抢救了一位落水女孩,故他俩来迟了一步。见母亲被困在死巷道,他俩分开拼杀过去……

方氏力敌群贼,杀得贼人断臂的断臂,烂额的烂额。正当她转身追杀洛诺索夫时,忽见一股红色液体迎面而来,方氏“哇”地发出一声惨叫,昏倒在地。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刚才洛诺索夫趁方氏与他的徒弟们混杀之机,喝下一种“瓷碎辣椒水”,又用力气将它吐出口外,喷瞎了对方两眼,置人于死地。此乃洛诺索夫之绝招,名曰“红龙夺珠”。游侠柳就是被洛诺索夫这一招杀死的。

陈荣见状扑上前去扶起岳母跃上屋顶,回头使出两枚百步飞镖,眨眼间洛诺索夫应声倒下。陈荣恶狠狠地骂道:“洛诺索夫,今天老子定要收你的狗命!”骂完,洛诺索夫便一命呜呼。

陈荣架起岳母躲进一家破庙,放在地上轻轻为她擦去毒液,但方氏命已奄奄一息。

她吃力地问道:“阿云她在哪儿呢?”

陈荣一听惊叫道:“不好了!她仍在跟贼人拼杀!”“快去,别……别管我。”

陈荣舍下岳母,跃上屋顶来到那条死巷道,见柳云已倒在血泊中,陈荣真是悲痛万分,连忙背起早已断气的柳云回到破庙。此时,方氏也停止了呼吸。陈荣更是心如刀绞,他分别掩埋了方氏和柳云的遗体,然后,把洛诺索夫的徒子徒孙杀个死的死、伤的伤。洛诺索夫的大徒弟李霸天和几个师弟忙逃命去了。在异乡举目无亲的陈荣,只好踏上了回故乡之路。

话说飞镖荣回到了离别十载的家,目之所至,但见灰尘满地,蛛丝遍屋,年迈的父亲也不见踪影,几丝惆怅之感噎上心头。一经打听,方知父亲因思念他过度于几年前去世了。飞镖荣找上父亲之墓哭跪了整整一夜,他除了哭跪之外,还诉说了不少对不起父亲的话。人死了不能复生,再哭下去也不管用。飞镖荣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里里外外把屋子打扫个干净;又从外地购买来一些药材,挂起招牌为百姓治跌打扭伤。由于他医德高尚且待客热诚,登门求医者甚多。随之,有不少年青人登门恳求他教授武功,但他始终不接收,推说自己只略懂医术,不懂什么武功。

光阴似流星,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真是无巧不成书。一天,乡里传出一个消息,有一姓李的武师来这里开武馆授徒,当地许多年青人闻讯赶来武馆报了名。原来,此人正是洛诺索夫的大徒弟李霸天。李霸天在授徒之前想了解这里的一些情况,好见机行事。

他对徒弟们问道:“诸位,请问贵地有没有会武功的人?”经姓李的一问,徒弟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的说某某村的阿水气力过人,曾打翻过一头野黄牛;有的道某某乡的阿松身材高大,曾击败过几个鸦片烟鬼;有的讲某某寨子的疯乞丐曾打伤了十几个小孩……

李霸天不耐烦地说:“嗨!这些人哪会什么武功,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呀。诸位再想想,有哪位曾拜过名师的。”

有个叫阿六的青年说:“师父,我想起来了,我们乡里有位叫陈荣的,听说他二十年前去过什么凤阳府,替一位女武师挑过药箱。我曾几次拜他为师学点功夫,可他老是推说略懂医术,不懂什么武功。咳!”

李霸天听罢点了点头,他决定登门拜访。

且说李霸天瞒过众徒弟,偷偷上了飞镖荣的门,见他正在家配药,便上前作揖道:“在下李某闻说师父武功不凡,今日特来请教。”

飞镖荣一听“请教”二字,忙抬起头来打量了来人:此人四十开外年纪,中等身材,帚眉鹰鼻,一身武士装束,好不威武。他起身相迎,微笑道:“本人从未练过什么武,也从未习过什么功,师父你谅必认错人了吧。”

“不不,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李霸天略有所思。

“是吗?”飞镖荣一听,也觉得此人好生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霸天道:“据我所知,非懂武功者,不开药铺也。李某今日登门拜访,非要师父赐教一二不可。”

“本人确实不懂什么武功,你若不相信,不妨在当地问一问。”

“请师父赐教一二吧,以免令在下失望。”李霸天苦苦哀求着。

飞镖荣见推辞无效,只得勉强同意,他强调说:“既然师父非要在下献丑不可,那就请李师父手下留情,以免伤害在下。师父你可要空着手,让我拿一条棍子呀。”

飞镖荣故意大喝一声,以“泰山压顶”之势打过去,李霸天侧着身子,虚步劈掌把对方顶了回去,飞镖荣佯装招架不住,马步一晃摔倒于地。“哎呀,你看在下摔成这样。嗨,在下真的不懂武功呀。”飞镖荣故作叹息道。

李霸天本来不相信开药铺的不会武,但今日这一试才知晓,他的确不懂拳路。于是乎,李霸天向飞镖荣打揖说了声“打扰”,便转身走了。飞镖荣心里暗自好笑。

李霸天一阵风似地飞身回武馆,认为这里并无强将猛士。因此,他把陈厝乡当成自己的天下开馆授艺了,每次出入该乡,李霸天也显得趾高气扬起来。不到半年,李霸天便在邻近乡村欺压百姓,调戏民女,闹得周围鸡犬不宁。还时不时在武馆里拿前次击败陈荣一事说开心。

李霸天在陈厝乡一带无恶不作之事不久让飞镖荣知道了,他决定惩治惩治这个狗杂种。他拿起笔在纸上沙沙沙地写了一首打油诗,趁天黑之时用飞刀插在武馆的大门上。第二天一早,李霸天还在梦乡里,他的徒弟一见大门上一张纸条,取下来报知了李霸天。李霸天打开纸条一看,怒得破口大骂起来。但见上面写着──

李武师啊武师李,劝你勿再装神气;

能在阴府做十五,休在陈厝办初一。

李武师啊武师李,勒马悬崖在今时;

如若执迷仍不悟,教你在此来丧尸!

纸条右下角注明某年某月某日。飞镖荣并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字。他预料:若写字条的人不露声色,李霸天定会出来骂街的。果然不出飞镖荣所料,李霸天终于出来骂街了,从东骂到西,从北骂到南,周围百姓对此无不义愤填膺,但就是敢怒不敢言。

飞镖荣字字句句听得真切,他觉得惩治李霸天的时机已到,便手执一根“石竹子”佯装驱鸡赶狗挡住了李霸天的去路。李霸天大发雷霆道: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噢,原来是李师父。”飞镖荣慢条斯理地说,“我在赶狗呀,刚才有一条狂狗到处乱吠,闹得我不得安宁呐。我说李师父,你刚才对我大动肝火,难道是我得罪了你么?”

“就算是你想怎么样?本武师走南闯北以来从未被人戏弄,也料他们不敢戏弄。想不到竟在陈厝乡遭一些无知小子戏弄、写打油诗。哼!本武师今日非把陈厝乡扫平不可!”

“李师父,你放尊重些!”飞镖荣好不气愤道,“你来陈厝一带不单耍枪弄棍,而且无恶不作,有人规劝你勒马悬崖,回头是岸,你却把这些当作耳边风,今日又在此谩骂百姓,真是欺人太甚!姓李的,爷爷坦白地告诉你,爷爷就是杀死俄国佬洛诺索夫的飞镖荣是也。”

“好哇!原来你就是杀死我师父的仇人,老子今天非跟你算那笔帐不可。看棍!”

李霸天猛地一个“虚步抱棍”势朝飞镖荣打去,飞镖荣纵身一跃,怒喝道:

“且慢!这样打法不够劲,还是到破庙前那块空地比试,让百姓看个够!”

“好!”李霸天收起招式跟飞镖荣边走边喊道:“喂──,快到破庙前看二位武师比高低呀!”

却说陈厝乡一带的百姓得知二位武师比武的消息,纷纷向比武场涌去。只见李霸天手握一支“跳杆槌”,站在西侧,虎视眈眈;飞镖荣脚下平放着那根“石竹子”,站在东侧,若无其事的。观众一见飞镖荣这副模样,不觉好笑,以为他犯神经病哩,有不少人还在窃窃私语。飞镖荣心想:是啊,自己虽说习武二十多年,击败过俄国拳师洛诺索夫,但在乡亲们面前却从未流露过,今日趁此机会露一露身手,一来让乡亲们开开眼界,二来也好替师父、师母他们报仇雪恨。

飞镖荣微笑着向观众拱手道:“诸位都清楚姓李霸天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为了替邻近百姓出口气,匡扶正义,严惩邪恶,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哈哈哈……”

李霸天自以为是,一阵连环槌直逼飞镖荣。飞镖荣沉着镇定,一扑一闪,又一跳一跃,武姿十分优美,观众们连声称好。李霸天见使出的招式均被对方化解。心里暗暗叫苦,又得没命地向飞镖荣发起进攻……飞镖荣来个移身术,操起“石竹子”一招“凤凰单展翅”用手挡住对方之槌,猛地又一招“左右献花”,只见李霸天两个耳朵与头部脱离了关系,鲜血直流,痛得呼爹唤娘。飞镖荣住手问道:

“姓李的,怎么样,认输了吧?”

“不!小子,爷爷永远不认输!”李霸天骂着乱打起无辜百姓来,百姓纷纷夺路而逃。

陈荣见此情景,不禁怒火中烧,忙从口袋里掏出百步飞镖“嗖”地飞向李霸天。只见李霸天应镖倒地,不一会儿便毙命了。从此,洛诺索夫的徒子徒孙再也不敢来潮阳放肆了。乡里那些富贵人家也不敢小看陈荣了。

晚年的陈荣便过着隐居生活,直至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