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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田中兴(民间故事)

来源:潮阳民艺 作者:际云 时间:2021-07-05 Tag: 点击: 2

平田中兴(民间故事)

际云/

 

 

第一章   穷凶谢匪施屠族  不幸马家遭灭门

  明朝初年。

    此刻正是中秋之夜,一轮皓洁的明月,将清辉洒落在山川,大地一片洁白,虽已是晚间十一时了,但辉光更是照得人清晰可见。

地处和平中下部交界处的洪厝港,此时也荡漾着粼粼波光。

本来是良辰美景,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水面的光影,让人看起来有一种恐怖感,似乎不是清辉映射其中,而是有一轮血月在吞噬着生灵。

    突然,有一阵鬼哭狼嚎凄叫声,在洪厝港附近的乡寨响起!

    只见一支百来人的队伍,个个牛高马大,身穿黑色衣服,虽是凶神恶煞的脸,被黑布巾遮存一双眼晴,但他们的手,或握大刀,或拿长剑,或持钢叉,只要看到臂膊上扎着白布巾的,便毫不留情,不管男女老幼,一律斩杀,然后丟进了洪厝港。

    一时间,洪厝港让人弄不清里面到底流的是水还是血!

    ……

    “报告大王,已经全部抹杀干净!”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壮汉,他满脸黝黑,横肉丛生,声音发之腹内,口型张开不大,却气贯丹田,如雷贯耳。

“哦,黑虎,你做得很好!”坐在山寨大厅太师椅,是四十二三岁的贼首谢均正。

他张开微眯的双眼,对黑虎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对坐在旁边的白面男子诡异一笑。

白面男子年近五十,外号白龙,与黑虎同是谢均正身边两员文武大将。

白龙文将,黑虎武将。

本来,谢均正已经是十分凶狠狡诈,可是白龙比谢均正更加阴险狡猾。

因此,在谢均正面前,白龙黑虎虽是平等,但论位置,其实白龙比黑虎略高一分。

    “今夜一共做掉多少人?”谢均正问。  

    黑虎道:“回大王,马思道这个派系的男丁女口,大概三百多人,凡有扎白布巾的,无论男女老幼,都斩草除根。”

“一个也不留么?”一旁的白龙眼珠一转,忽然问道。

他虽然与黑虎关系不错,但是为人心思慎密,为慎重起见,还是问了出来。

    被白龙这么一问,黑虎用手挠了挠头,若有所思地说:“刚才放走了一个孩子,但那孩子似乎不是马家的人,是来过家家的,因他手上没有扎白布巾。我想冤有头债有主,况且当时情况特殊,想那孩子也活不成了。”

    “请说详细些。”谢均正道。

黑虎继续道:“刚才我们十几个兄弟杀入马家祠堂,见几个马家男丁正在准备组织反抗,顿时被我们一刀一个解决了。正在此时,忽然门口冲入了一个手扎白布的壮汉,双手握着一条跳杆槌,朝兄弟们挥舞过来,其势十分勇猛。”

“我一看,那家伙正是上次登门前来乱叫的马思道,真个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不过,他也有两把刷子,幸亏兄弟们是食过葱糜的,在我们夹攻之下,他退到了后厅,最后被我一脚踹飞,还将后墙壁砸出了一大洞,他倒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最后被兄弟们乱刀砍死。”

“我们见所有人已被解决,便走了出来,正当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我们回头一看,见一个满脸漆黑,没穿上衣,手也没扎白布巾的孩子,仓皇从后厅神龛中冲出。”

“可能是惊恐,将神案上的烛火绊倒,掉到旁边的纸制冥品上。正想追进去,好巧不巧,刚好后厅墙洞,忽然吹入一阵大风,火借风势,不但一下子燃了起来,而且燃烧的冥纸还飞满间,适逢两侧堆着柴草,轰隆一声也点燃,一下子浓烟滚滚,屋顶也着火了,接着塌了下来,幸亏我们跑得快……”

第二章  贼心不死难归顺  正气顿生致结仇

虽然是事后描述,但黑虎还是心有余悸,“这孩子跟那些死鬼一样,应该烧成灰烬了。”

    听到这里,谢均正和白龙才嘘了口气,特别是谢均正,有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然而,谢均正到底与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何要对马家如此追尽杀绝呢?

    这还须先从谢均正说起。

    时逢元末明初,明太祖朱元璋荡平天下后,四海大都安宁,惟个别边远地区仍有盗贼作乱。当时有土寇谢均正,不肯向朝廷纳降,据守和平,自号为“和平寨官”,为非作歹,乡民深受其害。

    和平有一名叫马思道的人,是官宦后裔。其先祖马荣,号唐宗,原籍福建省莆田县,南宋绍兴二年登进士,授淮南团练使推官,不久升广南东路转运使等职,裔孙尊称他为“廉使祖”。

    马荣后因感宋钦宗屈辱求和,权奸当道,国事日非,遂辞官归隐。绍兴十七年,携带家眷,定居潮阳和平,成为马氏入潮肇基祖。

    马荣以德为怀,在政局动荡,民生贫困的情况下,将从政时勤俭节约下来的积蓄,全部拿出来接济当地百姓,而自己却亲躬农耕,过着粗衣淡饭的生活,深得乡众好评。

受先祖影响,马家裔孙一身正气,疾恶如仇。

尤其是武士出身的马思道,他见谢均正一伙无恶不作,就组织族中壮丁,到谢均正的山寨,与他慷慨激昂地讲理,谕其归顺朝廷,改邪归正,弃暗投明。

这致使谢贼恼羞成怒,但因看到马家是大家族,也没有发作,表面敷衍几句,却记恨在心,并且依然我行我素。

而马思道看到谢均正还勾结地方官员,贼心不改,狼狈为奸,便暗中修书,托异姓之人带与朝廷,请求派兵剿灭。

谁知带书人暗中也与地方官员勾结,将消息走漏出去,最后落到谢均正耳中。

    谢均正闻悉恼羞成怒,想直接率领喽啰们灭了马家。这时,白龙却来献上一计,只有如此这般,才能将马家人一网打尽,寸草不留。

    却说那带书人因没将消息带上朝廷,加上地方官贼沆瀣一气,当然马思道也盼不到朝廷派兵剿贼。

    然而,不久马思道却收到一条小道消息,说乡里有一班小混混,在道上经常与谢均正抢饭碗,谢均正非常生气,准备在中秋夜将这班小混混做掉。

    还说只要在中秋夜,男女老少手臂有扎白布巾的,他们就知道与乡里小混混无亲属关系,否则,只要有怀疑,便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谁知道他们却反其道而行,只杀那些有扎白布巾的,于是,便出现前面中秋夜惨不忍睹的马家屠族之祸。

    第三章  家里丧儿收契仔  命中犯煞认干爹

    且说当时马氏祠堂中那个从神龛中走出来的孩子,他名思礼,是马思道的堂弟,时才12岁。

    马思礼从小聪颖,读过三几年书,平时喜欢看戏,每逢戏班到乡里演出,他总是早早挤到棚前,因此不少戏班人员都认识他。

    特别是演戏中途,艺员要支使棚前孩子去买点烟酒或零食之类,其他孩子正看得上瘾,都不愿意,而他却主动说让他去就好,这给戏班人员留下很好印象。

    旧时做戏,有时是十天半月的,这使思礼与不少戏班混得很熟。发展至后来,思礼因迟到找不到位时,戏班人员也让他从棚后侧门进去,到台上观看。

    有位陈姓的教戏老爹,见他聪明懂事,手脚勤快,对他十分怜爱,一有好吃的东西,就分点给他吃。

    因陈老爹命运多折,虽生有两女一男,两女已出嫁,儿子却在十几岁时生病夭折。是故每见到思礼,总想将认为契仔。

    偏巧思礼父母为儿子算命,说思礼命中犯煞,需要被人契做仔,一生才会化险为夷。就这样,后来经人缀合,思礼就认陈老爹为干爹。

    闲话休题,言归正传。再说中秋夜的思礼,他本来也是手臂扎白布巾,当时大人也没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说中秋夜扎上去能保佑平安。

    十一点左右,月光如昼,思礼在祖祠周边,正跟小伙伴在捉迷藏,刚好轮到他藏起来让小伙伴找。

    祠堂左右有两座四点金式民居,各间隔一条窄巷仔,因月光照不到,他就藏进了巷仔,并且左右手脚撑着左右墙壁,然后往上攀搭而起,将整个人像“大”字挂在巷仔中间。

    因为他很聪明,估计这么做小伙伴就找不到他,即使找到他也捉不到他。

    正在洋洋自得时,忽然不远之处传来了阵阵惊叫声、嚎哭声和悲喊声,撕心裂肺,如午夜遇鬼,十分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思礼险些从墙上坠了下来,连忙转换身型,背贴墙壁,双脚撑紧对面墙,稳住身子,然后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脸扎黑布,仅露眼睛的凶神恶煞,手持刀剑,一连砍倒了不少人,被砍者男女老少都有。

    思礼虽然不太清楚被砍者是谁,但依稀觉得都是自己的房亲,因为他们手上的白布巾比较明显。

    虽是时已中秋,可他少年气旺,只穿着一件外衣,刚与小伙伴玩耍时,还觉有些许热气腾腾,可当他看到倒下一堆人时,却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从小就非常与众不同,胆子特别大,别的孩子怕蟑螂怕壁虎、怕猫怕狗、怕蛇怕老鼠,可他却敢将青蛙或者未长毛的幼老鼠,放在口里,让它们或跳或爬地吞进肚子里。

    随后,他悄悄地顺着墙壁爬上祠堂屋顶,同时机警地想到,这帮恶鬼一定是冲着他家族而来的,因为他们专杀白布巾的。

    想到这里,他连忙要解掉白布巾。谁知却难以解掉,他的白布巾,是被母亲用针线缝紧在外衣袖子上的,因母亲知他调皮。

    思礼这孩子比较特别,自五六岁就患有头疾,一直到十几岁都治不痊愈,冬天虽有所收敛,可是春风吹又生。

不过,“臭头”是“臭头”,却十分乖巧,家里家外都惹人喜欢。甚至有人说,平田有异相,与当今天子“臭头洪武”一样,都是奇格,日后无大成也必有小就。

第四章  祠中放火欲烧贼  死里逃生思报仇 

    当然,这些想法是大人私下对思礼的议论,他并不知道。此时,他只知道必须把衣服连同白布巾一起脱掉,才免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脱去外衣后,便像浴布一样扎在腰间,想着祠堂外门紧锁,可进去藏身,便伏着身子爬过屋脊顶,来到屋檐,小心翼翼顺着柱石爬到堂内。

    因是中秋夜,大家都回家赏月,而祠堂祭品是次日才收拾,所以堂内灯烛仍燃着。

思礼从小就听大人们讲历史故事,懂得遇事要镇定。

也颇有心计,知道越是危险地方越安全。

他见大厅神龛,只容藏小孩而难容大人,就先抓几个粿品用外衣包起来,再扎在腰上,以防饿肚子,再用香灰将脸和身子涂抹得像灵童一样,然后躲入神龛,反关龛门藏起来。

    龛门是半栏杆式的,思礼斜躺在里边,因个子小,外面望进去只见到神主牌,却没想到下半截可藏着小孩。

    他几位房亲长辈在外面开门,要进来商讨应付贼寇时,他在龛内屏气凝听。当得知是家己人时,正要出来。可是突然,一阵嘶杀声杀入,紧接着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

他在龛门缝中,隐约看到了恐怖的场面,紧咬着牙,抑制满腔怒火,同时脑子不停地翻转着。

最后,终于打开龛门出来,想放火与贼寇同归于尽。

    熊熊大火虽然一下子燃烧起来,可黑虎等贼已走到门口,自然烧不死他们。

而不幸中的万幸是刚才搏杀时,后厅壁被捅了一个大洞,刚好被思礼看到而爬出来。

还有更万幸的是祠内杂物多,大火燃烧快,不到半个时辰,屋顶也塌下来,黑虎等贼也一时间忘记了后厅有洞,以为思礼这小孩一定燃成炭灰,因而没有包抄祠后,他才死里逃生。

    人遇险境,求生欲望极强。虽然火势凶猛,但思礼从墙洞爬出来时,并没有伤到毫发。

    他慌不择路,一下子跑了十多里路,才停了下来,然后在山坑中洗了一冷水澡,将身子洗个干净。

    此时,大概已是凌晨一点多,月光依然皎洁,四野静穆,只剩思礼孤零零一人,而虫鸣蛙鼓却此起彼伏,换成胆子小的,估计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然而他并不害怕,幼小的心灵,只是开始种满仇恨,寻思着将来如何报仇。

借着月光,他打量四周,觉得有点熟悉,想了想,依稀觉得这地方以前走过。

片刻,便记得是通往赤寮方向的路上,因为他曾跟大人去赤寮上墟。

    由于刚才跑得非常累,想到逃离家乡已经很远,他干脆找块石头坐下来休息,同时打开外衣,将里面边的包甜饭龟粿拿一个出来吃。

虽然身边带有七八个龟粿,但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不知怎么过,因此仅是吃了一个,余者便留存下来作为急用。

想那刚才情形,估计家人都被屠光光了,日后也有家不能回了。他伤心至极,眼泪潸潸而雨。

    在家时,他知道堂哥与谢均正有矛盾,也曾听大人们骂过坏人谢均正,还听大人们说过谢均正有个手下叫黑虎,生得五大六粗凶神恶煞的样子。

    回想刚才祠堂那恶人长得像黑虎模样,他把知道的所有细节连串起来,估计就是家人,特别是堂哥马思道应该是得罪了谢均正,然后被骗而全族扎白布巾,最后惹来灭门之灾。

    想着那些恶人只杀白布巾的,他连忙找了一块瓦砾,把衣服上的白布巾割断,再穿上身,同时把几个龟粿放进衣袋和裤袋,随后折了一段树枝,以作防野兽之用。

离家这么远,况且身上已无标志,应该无事了吧。不过他还是不敢向直往前走,而是折横路,进入山道部队渡军之路。

第五章  改口干爹成养父  摇身思礼变平田

    不知走了多久,几番辗转,他来到了一个畲姓的乡里。因旧时“輋”与“畲”是同个意思,同个读音,而这乡里又是部队经过之路,所以叫“渡军輋”。

    这乡里虽大多数居民是少数民族,但也有不少汉人,在长期的往来中,已基本被周边所汉化,其民风民俗也基本一样,就连中秋夜演戏,不少畲民也跟着看至凌晨三四点。

    此时的思礼便是循着锣鼓声而来的。虽然他十分伤心,但是从小“好戏好皮猴(皮猴戏)”,还是不禁被吸引过来。

    谁知刚凑到棚前,抬头一望,就见到棚上文畔站着契爹,而陈老爹也刚好看他。陈老爹连忙示意他从棚侧后门上来。

    思礼马上绕过去,来到后门,只见陈老爹也已经迎出来。

    思礼即时投入了陈老爹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所幸的此时戏正进入厮杀高潮,锣鼓喧天,没人注意后台还有一个孩子在放声大哭。

    思礼虽说坚强、勇敢、胆大,但毕竟还是孩子,当遇到了目前唯一的亲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随着锣鼓声轻下来,他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爹,我要报仇!”思礼攥紧拳头,噙满泪水说道。潮阳人对结拜的兄弟姐妹的父母,或者契父契母,都唤得比较亲热,直接呼为“爹娘”。

    看着孩子哭得这么伤心,陈老爹估计必有大事,心痛地问:“礼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思礼跟着契父走到棚角,便将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推测告诉陈老爹。

    陈老爹顿时眼角喷火,结合平时听到的传闻,马家灭门之事无疑是谢均正所为。沉思了片刻,便问:“礼儿,接下来你打算怎办?”

    “礼儿现在是不能回家的了,请爹收留礼儿,帮礼儿报仇!”

    “眼下要报仇谈何容易!无异于以卵击石。”陈老爹自忖道,又转向思礼,“报仇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你愿意一切听从我安排么?”

    “只要能报仇,礼儿愿意听爹安排!”思礼乖巧地点点头。

    “好!”陈老爹也感到满意。于是他去戏囊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并与一个亲信交代一声,便将思礼带下戏棚。

    陈老爹的先祖是江西人,南宋末年,随右丞相文天祥抗元来到潮阳,文丞相兵败被虏之后,先祖就在和平埋名隐姓定居下来。

    先祖曾得钟离子国(朱元璋时改凤阳府)高人传授武术和医术,甚是了得。陈老爹得先祖真传,武医双修,可算民间高手。但他为人低调,不喜显山露水,戏班人都对他非常敬重。

旧时戏班艺员,生活条件艰苦,基本走到哪里都是垫草睡地铺。

不过,陈老爹因是戏班头头,又会教戏,还经常免费为百姓看病,甚受当地民众尊重,因此他到哪里,都有大户人家腾出房子让他住几天。

    过去虽然对马思礼十分溺爱,但此时陈老爹带思礼到住处之后,却一脸严肃地说:“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请爹爹明示!”   

    “第一,待会我要为你改头换面,让人家认不出你。”陈老爹接着说,“第二,你以后不是我的义子,也不叫马思礼,而叫陈平田,跟我姓,是我的养子,记得么?”

    “爹爹,孩儿平田谨记!”

陈老爹没想到这孩子一下子就上心,真是孺子可教也。“让你取名陈平田,并不是要你一辈子用这个名,而是让你在报仇雪恨之前用的。你要记得,平在这里就是征讨、镇压的意思,而田,就口里困个十字,这个口就是囚牢,这个十就是代表正号,谢均正的正!明白么?”

陈老爹解释得颇有深意。

    “爹爹,孩儿明白!爹爹是要孩儿从现在开始,刻苦学好本领,将来去平定贼匪,将谢均正这群恶人抓起来镇压!”平田这番回答,令陈老爹感到意外,虽然知道这孩子聪明,可没想聪明到一点即通,连第三点都被他表达出来了。

    “既然你领悟明白,那我第三点也不用说了。”陈老爹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一下平田的肩膀。

    第六章  于今思礼成乌面  从此平田不臭头

    此时,戏也落棚,因有下手打理剧务,陈老爹也就放心下来专理平田之事。

    “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陈平田了,所以,你得换一副脸孔。”接着,陈老爹从盒子里拿出了药粉,撒在平田头上。

    “爹,好痛!”平田像吃到辣椒一样,面上七孔缩成一孔。

    “坚持一下,很快就不会痛。”

    果然如陈老爹所言,不到半个时辰,平田疼痛逐渐减弱,越来越感到头部舒畅。一个时辰之后,头上居然掉下几瓣痂皮。平田用手一摸,甚至一点化脓湿手都没有。

    “田儿感谢爹爹再造之恩!”生在大户人家,平田虽是顽皮,但礼数还是有的。

    “过几天,你的头发就会长起来,再也不是那个臭头孩子了。”陈老爹轻抚着平田,双眼满是爱怜之色。“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除了头部,你脸颊也需要改为半边黑。”

    接着,陈老爹便用药水,在平田半边脸擦了一遍,再用药粉涂上去,顿时,平田半边脸像长了一块黑色大胎痣,俨然是从母胎带来的。

    “不用害怕,这些药水药粉对身体没有伤害。”陈老爹安慰道,“黑迹随着年纪暂大,会渐渐褪去的,不过五六年,就干干净净了,那时你也长大,加上头发长起来,外人根本认不出你。”

    因治好“臭头”在先,此刻平田对契爹的说法毫无疑问。

    接下来这段日子,平田就留在陈老爹身边。因他既聪明听话,又手脚勤快,这使陈老爹对其爱怜又加深三分,视平田如同己出。

    至于戏班这边,有些人虽然知道陈老爹以前有认个契仔,大多数人也认识平田,但现在这孩子却易容了,各人心中都起了猜疑。

    幸好平时陈老爹对戏班人员非常好,除了教戏时苛刻些之外,日常生活却如同慈父般地关照大家,因此大家对他很是尊敬。

    面对大家的猜疑,陈老爹考虑到不说破反而容易暴露目标,也毫不遮掩,而是直接向大家说了因由,并希望共同负起培养平田的责任,以后日常谁也不要提起平田身世的事情,“大家只要记住平田是我的儿子就好,其他不要多说。”

    由于匪贼谢均正无恶不作,戏班人员的亲属或多或少曾受其害,他们对谢贼也是恨之入骨,想要报仇,因此,大家对陈老爹话非常配合。

    此后,大家似乎忘记了平田的身世,把平田当成小学徒,日出而练,月升而演,彼此相安无事。

    白天,师兄们在排戏时,平田便在一旁观看。陈老爹有闲暇时,还教他识字、学医、习武,多管齐下,多头并进。

    转眼一年过去,平田也学得了不少东西。

    第七章  艺高胆大显身手  语重心长启智谋

戏班的生活,虽是餐风宿露,漂泊游荡,但大家庭的生活,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要不是心头埋有复仇的种子,平田确是过得不亦乐乎。

因为生活在看似无规律中过得很有节奏,陈老爹的无微不至关怀,师兄们的满面春风笑脸,让平田倍感温暖和幸福。

    然而,每逢想起家中亲人,平田不时还是黯然神伤。不过,每当想到要报仇,就化悲痛为力量,在学习上更加用功。

转眼又是一年。

如今,他不但认得了更多字,而且掌握了不少简单的医术,能用民间偏方,为师兄们医治皮肤病,以及消化不良之类的肠胃病。

这两年,陈老爹主要是要他识字及学医,认为武术待他发育之后再传授,会更成熟些。

不过,有时师兄们在排演武打动作,陈老爹也让他前去见识见识,就如书法的读帖,做到胸有成竹,日后才好掌握。

    对于师兄们的比划,平田没有直接参与,却把动作默默记住。

有一次,两名师兄在“对打”,一持长刀,一握双锏,打得难分难解时,持长刀师兄,对着握双锏师兄,作杀头状。

谁知用力过猛,假戏真做,双锏师兄用双锏招架不住,怆惶之间,不慎一锏失手飞出,眼看就要砸到丈余外的文畔乐师。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平田一个鲤鱼打挺,双手撑地,身子挺直,双脚朝上,旋了两转,然后单手接锏,使乐师化险为夷。

这动作,给人有种艺高胆大的感觉!

见此,在旁的陈老爹心头微微一震,眼睛精闪,想不到这孩子为了报仇,已经暗中偷偷地下苦功夫,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担心。

欢喜的是自己没教平田武功,可平田却凭平时观看,暗中习练,已掌握了舞台上翻滚爬跳一些基本动作。

担心的是怕平田一时冲动,真本领学未成,而自以为是,独自去找谢贼报仇,如若这样,必是自寻死路。

    当平田把锏送还师兄时,见陈老爹在一旁沉思,便走了过去,“爹爹,刚才情况危急,孩儿怕锏槌砸到乐师,所以……”

    “你并没有做错,而且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很好!”陈老爹打断平田的话,和颜悦色试探道,“不过,你这双手垂直侧翻身子是从哪练来的?”

    “孩儿自幼就贪玩,前滚翻、后滚翻这些动作,自六七岁就会了。”平田用手挠了挠如今已满是黑发的头,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毫不掩饰,“刚才那些动作,便是看师兄们排练,趁爹爹睡觉时自己练习的。”

    “哦!”陈老爹微微点头,接着语重心长地说,“孩儿,你已经是越来越懂事了,爹爹非常开心!但是,你还要明白两个道理。”

    “爹爹请说,孩儿自当谨记!”平田有意无意地摸着半边黑脸。

“第一,你现在本领还没有学成,不可冲动,不可急于报仇,时机成熟,才可行事!”

陈老爹可谓是未雨绸缪,给年龄而处于躁动时期的平田提个醒。

“第二,报仇之事一定要报,即使没有屠杀你全族,谢贼也是该杀的,因为他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祸国殃民。”

陈老爹还不愧是忠良之后,诗礼世家,话语间透示着一种器量和格局,“爹爹只想让你明白,做人要有大局意识,要有家国情怀,只要是破坏国家安定团结,必须诛之,不要仅仅是为了报一己之仇,才诛杀恶人!”

    平田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但手依然捂着半边黑脸,反复品味着爹爹的话。

    第八章  救戏棚台演老虎  掷钱观众赞新人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又两年过去。

    平田已是十六虚岁,由于经常锻炼,他个子也接近一米七了,全身肌肉健实,看上俨然是个大人。

    他额头饱满,浓眉大眼,鼻梁方正,人中凌厉,唇角分明,下巴润圆,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十分俊朗,与少年思礼判若两人。

而右颊的黑色“胎痣”,也渐渐褪淡而且越来越小,估计再过两年,“胎痣”就会完全消失。

不过,那淡淡的恨意,却是随着岁月流逝,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是越来越明显,并且仿佛有一股熊熊烈火在不停燃烧着。

    这股烈火,既是复仇之火,也是正义之火。

    且说这晚,戏班正在一个山脚乡里演戏,演出的剧目叫《武松打虎》,剧情就是反映武松过景阳冈打虎及其前前后后的故事。

    剧中的老虎,是由一名穿着虎皮道具的演员扮演,可是这演员当晚吃了过多腌蛴,突然拉肚子拉得很厉害,当要轮到他上场时,肚子却疼得受不了。

    这如何是好?碰巧这老虎角色没有二线角,陈老爹急得团团转。

    “爹爹勿急,待孩儿上场就好!”平田忽然毛遂自荐。

陈老爹为了让平田专心学医习武,偶尔只是让他演那些不用背台词的兵丁之类,根本就没让他演过像样的角色。

而演老虎,更不是一般人能演,虽然没有台词,但其动作非常人就能领会的。

    然而此刻,却找不到其他人可替代,难不成要我陈老爹亲自出场?想着平田平时多次看过“老虎”表演,忖思以他悟性之高,不妨让他试试也好。

    于是,也就点头同意了。

    鼓乐声催得很急,一阵紧似一阵。平田不假思索,连忙披着虎皮,展开前后足,猛扑出来,在台前展转腾挪,搔头弄尾,气势吓人!

    一下子,“啪啪啪——”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陈老爹在棚侧,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想不到这小子无师自通!”

    此时的台下,观众乍惊乍喜,赞叹不已。

    “这老虎比真老虎还野,气势勇猛!”

    “比以前看过的更加活龙活现!”

    “武松估计要喝五十碗酒才打得它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议着。

甚至有观众向台上投去水果饼食,就连银元也有。

更甚者是有些小姑娘,还芳心暗动。

    “哇——!”坐在台前的陈员外,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了一声,“鸡蛋大的黑痣!”

    第九章  足心黑痣是财主  员外真情培义儿

    原来,刚才匆匆上场,平田脚没穿布鞋,在腾挪过程,左脚底露出了一颗鸡蛋大的黑痣,正好被陈员外看个正着。

    陈员外是个饱学之士,对相学甚有研究,别人看到黑痣,以为是脚底踩到鼎灰或木炭,可他却是眼前一亮,发现了一个异格之人。

    陈员外知道,脚心的黑痣,一般是越大、越黑、越亮越好。足底黑痣在相学中,是财富的象征,寓意着个人财力丰富,是大家眼中的“大财主”。

    “此人日后不简单!”陈员外自忖道,但也没说出来。

    当戏结束,陈员外便独自来找陈老爹。

    陈员外是有钱人,平时又疏财重义,乡里演戏经常是他出资,陈老爹也自然认识他。

    双方见面,陈员外开门见山对着陈老爹道:“陈先生,刚才扮老虎的孩子请认给我做义子?”

    陈员外口中虽说是义子,可心中却不是认义子那么简单,“然后我再加演三夜戏!”   

    其实,义子就是契仔,只是叫法一个是文雅些,一个是通俗些。陈老爹当初就是认平田为义子,只是后来才变做养子。

    “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个抢手货。”陈老爹暗叹道,心中开始盘算如何应答陈员外。

    “听说这后生兄是你的养子,不错哬,不错!”还不等陈老爹答话,陈员外又赞道,分明是刚才边看戏边打听平田的身份。

    “呵呵!承蒙员外大人错爱,他本来就不是我的亲生仔,还要再认你这个义父?”陈老爹有点舍不得的意思。

    “哈哈哈,俗话说,天下十二重父母,多认位义父有什么不好!”陈员外开怀大笑,“这孩子我不但要认为义子,还要帮你培养喽!”

    “陈员外怎说?还要帮我培养?”陈老爹一怔。

    “是啊,我觉得他是一个可造之材,如果长期在戏班,东飘西荡,不利于成长,还不如暂时来我身边,让我培养几年。”陈员外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今后他依然是你的儿子,我只是出于惜才之心。”

陈员外还有一件事没说出来,那就是他膝下仅有一女,名叫宣静,年已及笄,正想物色乘龙快婿,因而看到平田奇异格局,便列为人选。

只是尚未看到正面,对其举止更未了解,所以才提出作为义子。如果综合条件满意,他是会把平田挑为女婿的。

陈老爹也是老江湖,对陈员外的家况也有所了解,当然也看出员外的心事,自忖道,“陈员外是个正经人,听说女儿也知书达理,如果能攀上这门亲事,不但对孩儿的前途,而且对自己今后养老送终,确也是一桩美事。”

而对加演三夜戏并不当回事。

    于是,顺水推舟道,“既然陈员外如此厚爱,我代孩儿先感谢员外大人!”不管平田同不同意,陈老爹就应诺下来。

    第十章  陈府喜迎轩昂辈  平田誓做不凡人

    “田儿,过来拜见陈员外。”陈老爹随即把平田招了过来。

    见父亲有召,平田也不知什么事,便十分礼貌地揖了一揖,“陈员外安好!”

    “免礼,免礼!”陈员外见平田一表人才,像喝了陈酿一样开心,一下子咬定了女婿的人选。

    紧接着,陈老爹就把陈员外的意思说了一遍,“田儿,你认为如何?”

    平田并不知道两位大人的想法,更不知员外家里有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千金,只是看到陈员外时,就似乎有一种亲切感,再想着这几年在戏班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不时还担心被贼人认出,如果有一个安定的环境,让自己继续学医习武,那是求之不得。

    心中这么想,嘴里却没说出来,平田对陈老爹望了望,“孩儿舍不得爹爹!”

    “傻孩子,员外对你如此爱惜,这样机会,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陈老爹怜爱地拍了拍平田臂膀,“爹爹日后有空闲,自会来看你的。”

    “孩儿谨遵爹爹教导!”说完,便跪了下来,朝陈老爹拜了三拜。

    再站直身子,转向陈员外,又跪了下来,同样拜了三拜,“孩儿叩见义父!”

    择日不如撞日。当晚,平田简单收拾了随身物品,就来到了陈员外家。

陈员外的妻子黄氏,女儿陈宣静,见半夜家中来了一个气宇轩昂后生辈,先是不明所以。

当陈员外介绍清楚之后,黄氏望着平田,脸上写满了笑容。

而宣静却不敢直视,斜着双眼,不停地打量着,心中似乎有小鹿在乱撞……

    接下来的日子,平田自然而然地在陈府住了下来,并且与陈员外、黄安人、陈小姐及家仆婢女等人,渐渐从亲近到亲热起来。

    看到平田日常尊老爱幼,勤奋好学,主动帮忙料理家里家外事,陈家皆大欢喜。

    陈员外暗中自我赞赏自己好眼力。

    黄安人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陈小姐却是有事无事找平田聊这聊那。

    家仆婢女便公子前公子后叫个不停。

    ……

快乐的时光总是易过,不知不觉间,平田来到陈家已半年。期间,陈老爹前来看望三几次,并在医学和武术上给予更深一层地指点,当然平田也不甘平凡,而是有了新的跨越。

此乃不在话下。

    且说这天清早,平田两手各提着一只空木桶,准备到溪边提水。虽然挑水是家仆的事,但他为了习武,坚持把仆人的事揽了过来,这使仆人对他也非常感激。

    此时,平田来到溪边,正准备打水,忽然有一串水珠射了过来,速度极快,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他的眼睛上。

    第十一章  溪边捉鳖得金瓮  室内试儿见爱心

    平田循着水珠源头望去,见溪边踏级旁斜坡草丛,有一只巴掌外大的鳖正爬在草丛中,那串水珠分明就是鳖尿,垂下来到嘴边还有些许咸涩味道,就是不知为何射得这般远。

    平田见状,放下水桶,就准备跨过去将鳖捉住。谁知动作太快,一脚踩到斜坡泥土,脚步一滑,一个趔趄,险些跌下水中。

    毕竟平田年轻,手足灵活,而且还是练家子,于是随手朝草丛抓去,身子鲤鱼打挺,便跃上岸边。

    当他站直身子,却发现那只鳖不知爬往哪里去了,而手中却抓着一撮草,原来刚来用力过猛,草都被他攥浮脚起来。

    他低头一看,眼睛倏忽一亮,哇!草丛下居然有一个青花瓷瓮。

    打开瓮盖,里面全是金条和银元,平田顿时楞住了。定了定神,他才小心翼翼用手爬开周边泥土,然后把瓮抱进水桶中。

    此时天刚朦朦亮,溪边没有其他人,平田便一手提水,一手提瓮回家。

    路上,他寻思着如何处理这瓮宝物,最后决定打算先禀告义父。回到家里,他连忙叫醒义父。

“孩儿,这些金银哪来的?”在平田卧室,陈员外开口便问。

毕竟他是大户人家,是见过世面之人,对这些东西倒也见识过,并不感到过兴奋。

倒是觉得这孩子主动将这些金银拿出来,应该是没有贪念的人,很是正派,这又进一步证实了自己有眼力。

    平田当然不知义父心中所想,只是将刚才的经过叙说一番。

    “孩儿打算如何处置这些金银?”陈员外试探道。

    平田用手抓了抓渐渐褪色的脸颊,片刻之后道,“这是意外钱银,不可独得,我打算在乡里建一个戏台,方便乡众看戏,也方便戏班。”戏班简陋的演出环境,若遇下雨,苦不堪言,平田自有身受。

“多余的就分给乡里的穷苦人家。”平田知道义父平日疏财仗义,自然也不缺钱,所以就想到穷苦人家。

自从来到义父之家,他就发现乡里有些人家日子很苦。

有一户人家,家中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妻子疯癫,时好时坏。更惨的是他们有一儿子,疯得更狂,三十多岁还不懂穿衣服,衣服上身就脱,常年只能锁在家中。老男人要关顾这一老一少,根本没法下地干活,只能靠邻里施舍,食三饿四过日子。

还有一户人家,丈夫跌折腰,卧病在床,而孩子却七八个,大的不到十五岁,小的才三岁,还上有父母,还要付医疗费,生活重担全落在妻子身上。平田经常见到公婆,各带着一二个孙子出来求乞。

诸如此类,都深深地印在平田心田。

不过陈员外并不知平田想那么多,听后虽露出了赞许的眼神,但仍有点不相信,“你确定要分给穷苦人家么?”

    第十二章  红袖添香同进步  青春作伴互生情 

    “当然确定!”平田毫不犹豫。

    这种器量!

    这种格局!

    这令陈员外更加刮目相看。

如果平田悄悄将这瓮金银藏起来,以后留为自己私用,也是没人知道的。

即使有人知道,他既非偷也非盗,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私心是人之常情,可是他没这样做。

    这就是高远的境界!

    这就是宽博的胸怀!

    不久,陈员外便按平田所说,把金银变卖,然后先建一座戏台,再把余款捐入善堂,由善堂分发给乡里老弱病残人家。

    本来,陈员外在乡里就有口碑,如此一来,乡民更是敬重有加。虽然平田为人低调,将善举声名留给义父,但乡民爱屋及乌,平素对平田也另眼看待。

    当然,外人不明详情,黄安人和陈宣静小姐却是心知肚明,特别是陈小姐更借着也要学医习武,经常主动来亲近平田。

    员外老两口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说破,更没有阻止,心内却觉得两个年轻人若能越走越近,他们就会越来越开心。

    春去春来,花开花落。

    随着日子的推移,宣静和平田也越来越形影不离,彼此半日不见,就如隔三秋。

    平田在看医书,研药末,宣静就在一旁,边泡茶边请教这请教那,真个是红袖添香。

    平田在习武术,站武步,宣静就跟着比比划划,不时还发出阵阵喝采声。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宣静在身边鼓励,平田也更加勤奋,医武并行,进步很快。而平田也不时指点宣静医术和武术,使宣静水平得到很大的提升。

    这年夏天一个上午,平田正在院子里,用石臼研药末,而宣静则用筛斗,在帮他筛出细粉末。

    彼此正全神投入时,忽然门外进来了一位五十岁多岁的老头,两人抬头一望,原来是陈老爹。

    “爹爹安好!”平田喜出望外,连忙迎了上去。

    宣静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口也说了句“爹爹——”,正要跟着说“安好”,但转念一想,脸都红到耳根,立即转过头去,朝着内堂大声唤道,“爹爹——,陈先生来做客了!”

    陈老爹自然看在眼里,心里乐得像开了花!

    平田见状也是会心一笑,眼睛盯着宣静,久久没有离开。

    第十三章  老爹意欲求儿返  员外心忧召子回

    这时,陈员外闻讯已从里面走过来,老友见面,格外开心。

    来到大厅,宾主坐下,仆人便端上了茶水。

    “陈先生,久违了!也没先告诉兄弟一声,有失远迎了。”陈员外满面春风道。

    “本想托人先捎个口信,但这两夜在邻乡演出,路程很近,走个把钟头山路就到了,所以没先与员外打个招呼。”陈老爹呷了一口,解释道。

    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刚才进门,我看见两个年轻人甚是亲热,看来咱老兄弟要变成亲家啦,哈哈哈——”

    “哈哈哈!我也希望如此呵。”陈员外同样开怀大笑,但笑得比陈老爹还舒畅。“看来再过两年,一个十八,一个十七,就可为他们完成人生大事呵!”

    “田儿若能攀上高枝,那敢情是好!”陈老爹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次来,也可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一事想请员外帮忙一下……”

    “老兄弟客气什么?以后还要做亲戚呢,陈先生请说。”陈员外一副不帮你还帮谁的样子。

至此,陈老爹也毫不含糊,“是这样,最近戏班两名主角生病,好几天不会上棚了,虽然这几夜由几个二三流角色猪肝代龙虾,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过十几天我们又要去一大乡演出,订金也收人家的了,万一两名主角未康复,我怕戏班丢名声,所以我想叫田儿回去顶替几天,毕竟他曾在戏班呆过,人又聪明,尤其是动作了得,总比那些二三流角色好。”

    陈员外见到陈老爹恳求的神情,虽有觉得平田“做、打”动作不错,但“唱、念”功夫岂是十几天就能背诵及领悟的?可当想到平田脱颖的天资,也就不怀疑了。

于是说,“好吧,这件事我支持!”

可当看到在院子研药那对说说笑笑,十分开心的年轻人,陈员外忧心忡忡道,“但恐怕眼下要拆开这对后生比较难呵!”

    陈老爹立即应道,“田儿由我亲自说就好!”

    第十四章  贼人做寿邀演戏  陈老为儿思报仇

其实,陈老爹说的那番话,也并没有骗陈员外,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真相而已。

而陈老爹也觉得没有必要向陈员外说出全部真相,因为陈员外还不知平田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怕陈员外担心。

    因此,陈老爹完全是出之好意。

原来,自马家灭族以来,虽朝廷平寇日紧,但因暗中有官员包庇,加上山高皇帝远,所以谢均正这股黑恶势力依然存在。

虽是有所收敛,不敢明目张胆,但为非作歹,祸害百姓之事还是做了不少。

    不过,在明面的买卖上,他们还是有所顾忌,怕触动众怒,所以还不敢强买强卖。

    数日前,陈老爹接到谢均正所派喽啰发来请帖,说久仰陈老爹戏班技艺高超,要他在二十多天后到山寨演戏,为谢均正庆祝五十大寿。

    陈老爹本不想接,但考虑到怕谢均正日后找麻烦,而且戏金谅必也不会不给,就接了下来。

    昨天晚上,陈老爹受剧情启发,灵光闪现,突然想到这正是田儿报仇的好机会,所以今天就匆匆赶来陈员外家。

    此时的平田,跟着陈老爹来到另一间小会客室,听完了爹爹的述说以及计划,眼射精芒,十分兴奋。

    “孩儿谨遵爹爹安排!”一时间,复仇之火再度在他胸口燃烧,就连宣静暂时都被忘记了。

    “每逢大事有静气!成大事者要抑住冲动,才不会临阵乱套。”陈老爹不愧是饱经沧桑,见田儿有些兴奋,便敲了一下。

    “谢谢爹爹提醒!”平田自觉刚才有点失态,挠挠头道,“孩儿今后谨以为记!”

    “记住就好。”陈老爹接着吩咐,“戏班今晚和明晚还在邻乡演戏,你今天也不用立即跟我走,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才不会让员外安人和小姐以为什么事。”

    “说走就走,他们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沒有人情味。”陈老爹不忘诱导平田如何待人处世。

    “这两天,你好好陪陈姑娘。”陈老爹还要试试平田谋略,“同时,想想有什么好的妙计良策。后天,你就到戏班找我。”

    “是!”平田沉住气应道。

    第十五章  重返戏班犹喝彩  又呈妙策可除根

    闻说平田两天后要回戏班,宣静闷闷不乐,满怀心事,“田兄,此去之后,何时再回来看静儿?”

    “傻瓜,我只是出去帮爹爹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平田口中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底,自忖道,“万一平贼失败,永远回不来也说不定!”

    说着,平田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随身的蝉型玉坠,递与宣静,“这是我祖传之物,送你留念,我离开这些天,见到这玉坠,如若见我!”

    宣静接过玉坠,眼眶湿润,点点头。

平田虽然对宣静情愫日深,也知对方这段时间对他已产生了依赖,但他并非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人。

两天后,平田便来戏班找陈老爹。

    来到戏班,表面任务首先是要出演角色,因此匆匆排演之后,就投入演出。

    所幸的是旧时上台不用现在这么严格,加上平田聪明绝顶,又曾在戏班呆过,所以当晚演出,某些唱词忘了有后台帮声,而做功却相当出众,因此掌声还是不断。

    当晚戏落棚之后,平田便被爹爹叫到卧室。

    “孩儿,这两天你有想出平贼良策么?”陈老爹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就问。

    “爹爹,我想只要如此这般,保证可让贼寇一个不留!”平田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如此甚妙!比爹爹的计策还好。”陈老爹不禁击掌赞叹。

    原来,陈老爹的想法是当晚演出,谢均正等匪首一定坐在前排观看,演到高潮时,平田等演员的把导具换上真刀剑,先将藏在袖子的石灰撒向谢均正等匪首,让他们看不见,然后再行斩杀。

    但是,这种做法也存在着弊端。

    一是演员之中,虽都是听陈老爹的话,但并非全部与谢均正有血海深仇,先跟他们说明此事,万一走漏风声,岂不是功亏一篑。

    二是贼寇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即使杀了谢均正,若被其他匪徒反攻,岂能确保自身安然无恙。

    三是贼寇人多势众,即使对方打输,也难能确保全部落网,若逃跑后死灰复燃,那危害会更严重。

    平田的计策,就是要把贼寇斩草并除根!

    第十六章  戏中有戏迷山贼  肴里藏肴隐杀机

    剩下这段时间,平田真正做到每逢大事有静气,除了演戏,就是悄悄地研制药粉,外人根本觉察不到山雨欲来风满楼,这让陈老爹不得不对这孩子更加刮目相看。

时间过得真快,不觉就到了谢均正五十大寿之日。

这天上午,戏班人等就收拾了戏囊,来到了山寨。

    山寨有小头目出来引导铺搭住处,大家也就安歇下来。

    随后,陈老爹问明了谢均正住处,就独自过来求见,“小老叩见大王,向大王请安!”

“陈先生客气呵,一路辛苦啦!”陈老爹虽是教戏的,但也是江湖人物,并且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

据说当年一条湿浴布,曾经甩倒十把个壮汉,因此谢均正倒也不敢怠慢,连忙示意手下挪动椅子,“请坐——请坐!”

    陈老爹坐下之后,又站了起来,双手向谢均正一揖,继续装着恭敬地客气道,“闻说大王五十大寿,小老先祝大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接着,陈老爹显得有意要结交谢均正的样子,“小老这次来,因时间匆忙,没带来什么贺礼,今晚的演出,就权当献与大王的寿礼。”

    “哪里哪里!陈先生太客气啦!”谢均正暗中赞叹陈老爹是社会人,原本是不好意思赖账,但陈老爹自己说出来,他也觉得心安理得,“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呵。”

    “大王愿意接受贺礼,那是小老之福气啊!”陈老爹意味深长地笑道。

原想陈老爹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物,没想到他却如此通情达理,这让谢均正增加了对他多几分信任。

谢均正心想,“能够结交我谢某,你陈老爹今后在江湖上可横着走。”

    隔了片刻,陈老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朝谢均正说道,“大王,今夜的戏是《郭子仪拜寿》,专为大王编排的,届时是八点钟开始。”

    “呵呵——,好戏好戏!你太有心了。”谢均正满脸堆笑。

    “不过,还给大王加演一出开场戏《十仙庆寿》。为了节省时间,我想戏班与贵寨一起开膳,戏班中两名厨师做菜也甚是不错,我们也带来了十几斤山羊肉和几十斤乌耳鳗等山珍海味,让他们做几道菜孝敬你老人家。”陈老爹显得对谢均正很用心。

    谢均正平时对山寨的东西吃腻了,这几年又不敢随便到外面吃霸王餐,当听说有新鲜口味,即时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应道,“好!好!好!”

    第十七章  谢均正看棚倒地  马平田斩草除根

    当晚,山寨谢均正一干人等酒足饭饱之后,便开始了看戏。

    谢均正自然是坐第一排,两边坐着白龙和黑虎。

    他的地盘他做主,这第一排距离戏台有丈余远,前面不许坐其他人,既不遮视线,又不被锣鼓声噪到耳朵,可谓恰到好处。

    刚开始,谢均正看得非常兴奋,连声喝采。

    可是过了半个时辰,谢均正忽然觉得一阵醉意袭来,正要倒下,左右的白龙和黑虎,立即站起来要扶住。

    “啪!啪!”连响。

    谁知两人刚站起来,马上也倒在地上。

    接着,其他土匪也相继颠七倒八地垂下脑袋,不够一刻钟,全部摊平。

    顿时,把戏台上不知情的演员都看僵了!

    “大家稍安勿躁!”这时,陈老爹站到了棚前,“请听我将来龙去脉解说明白,其实,这帮乱臣贼子之死,是罪有应得,是天理报应!”

    紧接着,陈老爹就把多年前马族的灭门惨况,向大家描述一番,听得群情激怒,个个摩拳擦掌。

    “田儿,现在这帮贼寇,已经食物中毒,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也全部斩草并除根。”陈老爹望着解气的平田,“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自行处理了!”

    “孩儿明白!”

    于是,平田挑了一把锋利的大刀,手起刀落,先取谢均正首级,再割白龙和黑虎的首级……

    个别时辰,地上就堆了一百多个首级。

    随后,平田就朝着家乡的方向,撮土为香,跪了下来,朗朗而道:“诸位长辈,诸位兄弟姐妹,你们的血海深仇,我今日终于为你们报了,愿你们含笑九泉吧!”又拜了三拜。

    做完这一切,大家收拾了戏囊,再放一把大火,把尸体和山寨都烧了。

    回来路上,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一起吃,戏班的人安然无恙,而那班山寨贼却全部死了?

    第十八章  药粉溶水施计策  县官解毒请平田

    原来,施毒这招计策,是平田所布设。

    这几年,陈老爹送给他的医书中,就有用无色无味的中草药粉作为毒药的记载,此药服后,现场毫无症状,但三四个时辰后,就会发作而死。

    不过,书中也有记载毒药的解药,这解药同样是无色无味的中草药粉,先服此解药,可预防并解掉一昼夜内服到毒药时平安无事。

    陈老爹以前曾用此毒药对付过恶人,可他性本良善,并不想再研制此毒药。但当想到这次依然是用来对付作恶多端的人,便同意了平田的做法,并对具体步骤作了详细分解及指导。

    之所以戏班人员平安无事,那是因为早餐时候,平田已私下在水中先下了解药。

    至于晚餐,平田借着帮忙做菜,再神不知鬼不觉在水中下了毒药。

    至此,戏班人员才恍然大悟。大家所庆幸的是早上都有吃早餐。

    且说谢均正山寨全军覆灭之后,百姓拍手称快,群情欢呼鼎沸,纷纷赞扬戏班为民除害,特别是争相称颂平田年少有为。

    消息传到县官那里,县官一半欢喜一半愁。

    喜的是,谢贼已除,从此境内安定,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愁的是,谢贼死了,从此自己一家恐怕命已休矣。

原来,以前的县官,确是与谢贼沆瀣一气。

这位县官才来三几年,本不想与谢贼同流合污,但一家来后不久,就被谢贼下了毒,一年要向谢贼拿一次解药,才保得住性命。

    其实,县官并非真心要官匪勾结,只是出于无奈,才对上遮遮掩掩。

    现在谢贼死了,他一家如何是好?

    正处于纠结之中,师爷献言,“老爷,听说这次戏班是用毒药灭了谢贼人等,我想陈老爹应该有办法。”

    真个是当局者迷,县官立即下令:

    “赶快派人去请陈先生和平田!”

    第十九章  对症处方除病毒  奏章赐匾得中兴

    因为陈老爹戏班声名较大,许多村庄的乡民都认识他,所以衙役也不费多大周折,三几个钟头后,陈老爹带着平田,就来到了县衙。

    问明原因之后,陈老爹才知县太爷原来是投鼠忌器,有苦难言。

    陈老爹让平田为县太爷望闻问切,隔了片刻,平田说,“老爷,根据脉象,你所中之毒应该三年了,每到夏天午夜,常有腹痛感觉,不知岂会说错?”

    “对!对!对!”县太爷的头点得像鸡啄米。“夏天一来,我便要向谢贼求乞药散,以缓改病痛。”

    其实,陈老爹不用号脉,也能凭气息观出县太爷中毒症状根源,让平田出手,只是想考量其水平。

    平田接着处了一张中药方,对县太爷说,“老爷,你体内毒素积了几年,虽难处理点,但也无妨。这张处方先吃三两天,让积蓄在肚内的毒素疏发出来,过几天,我再研制些药粉让你服下,应该就没事了。”

    陈老爹瞥了药方一眼,见所处中药及剂量,都恰到好处,心内暗自赞赏。不过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有些面子是要留给年轻人的。

    此时,县太爷对陈老爹父子千恩万谢。

    寒暄过程中,县太爷问明了平田的身世及平贼过程,他先是唏嘘不已,后又大声赞叹。

    有感于平田帮他化解了体内潜毒,也有感于平田平贼有功,明朝洪武八年(1375),县太爷将平田的事迹上奏朝廷,朱元璋皇帝感其精神可嘉,遂御赐“平田中兴”之匾,予以嘉彰平田。

    匾因年代久远而流失,不过,现马氏族谱中仍有“平田中兴”之记载。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大仇已报,又得皇帝赏赐,如今的平田,可谓是扬眉吐气。

    不久,在陈老爹和陈员外主持下,平田和宣静也如愿完婚。

婚后,平田也离开了戏班,在陈员外家住了下来。

虽然陈员外家底殷实,不需要平田帮忙,但平田并不想坐吃山空,平日里除了躬事农耕,空闲习武之外,还给民众看病。

因医术高超,四乡六里闻名而来的病家甚多,门庭若市。

第二十章  夫妻行善施财产   港尾兴家播誉名

    日出日落,月升月沉。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二十年又转瞬而逝,而陈老爹、陈员外和黄安人等,也相继去世。

    最后去世的是黄安人,当打理完丧事之后次日,平田对宣静说,“娘子,当初圣上御赐匾额平田中兴,就是希望我能复兴家族,如今各事已毕,我不能辜负圣上期望,所以我们要叶落归根,回到和平!”

    “相公说的在理,奴家愿意陪伴。”其实,宣静心内早有此想法,因为平田住在她家,她嫁出不是嫁出,平田入赘不是入赘,但又有入赘的影子,作为女人,她觉得有些没面子。

幸亏平素她一家对乡民甚是关顾,而且平田时常义务为人看病,乡民并没有私下议论入赘不入赘之事。

倒是心里有点不自在,所以当听到要到和平,宣静满口赞成。

    这些年来,在养父和岳父熏陶下,平田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经历了岁月沧桑的他,却有一股心系苍生的气概。

“娘子,我打算将大半家产赠与乡里的贫苦人家,你看如何?”岳父母逝世后,为他们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

平田想,这不是自己双手奋斗得来的,只要留少许作为培养几个孩子就够了。何况凭自己的医术,就能养家糊口了。

    宣静同样通情达理,“父母在世时,就教导我们要行善积德,相公所言正合奴家之意!”

    于是,夫妻达成一致,经过几天的善务处理,便带着孩子们返回和平。

    因老宅之处,早已被贼寇所毀,狼籍不堪,而且是伤心之地,所以平田来到了洪厝港下游荒野之地,先搭寮而居,后再雇人建了几座房子,又雇十多名长工,在此开荒扩种。

    随后,这里人烟渐厚,因处洪厝港下游,人们称这里为港尾。

    而平田也改回原来的马姓,人们称他为马员外。

由于马平田不但继承先辈慈善之风,经常免费为乡邻看病,还教育子孙要勤读诗书,崇尚正道,行善积德,因此他声名远播,家势日兴,甚至有异姓人家,只要易姓认为马氏子孙,都昌隆发达。

于是,马氏家族又一下子壮大起来,才过十年,就拥有五百丁口,比灭族前人口还多。

随着马平田善名远扬,时年八节,他家中总是做了许多粿品,然后洒干储存起来,每逢乞丐上门求乞,便将粿品送与充饥。

此外,家中还收购有一批旧衣服,每到冬天,便向远近贫苦人家发放衣服。

因此每有人挨饿受冻时,就会想到了“欲粿到港尾,会寒找平田”。

明朝宣德五年(1430九月十六日,马平田仙逝,享寿74岁。

今其墓葬位于潮阳金浦街道梅西居委境内蔡八岭下马厝埔渔翁撒网地,上面刻着“明考平田马公、妣宣静陈氏墓”,并附有小字“宣德五年菊月十六日葬、公元戊申年蒲月吉日修”。

2010年,马平田墓被汕头市人民政府公布为第四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清代末科进士范家驹为思源堂题写记事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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