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平
千年古县潮阳,地灵人杰,优秀人物层出不穷。据传,金浦街道梅花乡太祖祠的族史上,就出了一位被嘉靖皇帝封为“天下第一”的人物——郑绍烋。
据《潮阳潮南人物志》记载:“郑绍烋,字世微,号宝峰,举练都梅花人,佐龙公裔孙,郑氏金浦系十二世。明嘉靖十年(1531)登辛卯举人。任安徽寿州知州期间,曾废除重大的刑罚,寿州人为他建生祠表示衷心的感戴。不久改任广西思恩府同知,为官更加廉明公正。在思恩府任职二年之后,晋升为朝列大夫。后来以年老乞休,思恩府民众追念他的功绩,崇敬地将他入祀名宦祠。”
以上是地方志所载,然而在民间,却有一个关于郑绍烋的神奇传说。
相传,明朝时候,潮阳县举练都梅花乡,郑氏十一世翠崖公,怀才抱德,诗礼传家。其次子郑绍烋,自幼聪明好学,十几岁就跟随族中学子,到那潮阳八景之一 “龙首环青” 的双髻山麓“双峰书院”中攻读书史,几年后学业大进,于明朝嘉靖十年(1531年)得中举人。
随后,他满怀信心地上京赴试,一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上京途中因遇上暴雨洪水,误了行程。来到京城之时,已是误了考期,但该次科考尚未放榜。他喜爱易学,深通《老子》,相关玄学书籍常随身携带。绍烋扫兴之余,心有不甘,在百无聊赖的一天晚上,他无意中随便翻开《老子》一页,以卜自己此次上京的际遇。恰翻得《老子》第八章,阅该页得下面之句:“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不禁大喜,此暗示如果在此驿馆中耐心等待,说不定自己的进身尚有机会。因而也就不急于回乡,遂静心在驿馆中住了下来,早晚仍读书不辍。
一日凌晨,绍烋正依习惯铺开书本读书,书未开读,一时心血来潮,脑子一激灵,不禁步出门外,仰望天空,满天星斗,细观天象,忽然感悟到此时皇帝就在附近,似乎在隔壁厨房中枕着水瓢小憩。
他认为机不可失,于是在庭院中反复高声吟道:“圣帝之星不在宫,枕瓢而睡蛰真龙。雄才大展凭明主,欲上青云献尽忠!”
此番明朝,因几十年来迭经政变,于谦、王文、商辂等一批贤能大臣多遭杀害,宦官王振余孳影响尚存。嘉靖皇帝自继位以来,虽经十年整肃,然深感到朝庭青年人才的稀缺,虽此次特开恩科取士,但能否选到一批可用的青年才俊尚未可知。因此忧心如焚,夜不能寝,趁着上半夜月色尚好,就不带随从独自出宫,微服走访举子聚集的各个驿馆,想亲自听听看看这批举子情状。谁知初九廿三半夜月,初交丑时,弯月西沉,天即昏暗。悄悄回宫已不可能,只能就近闪入廊下一房,随手摸到水缸盖上一把水瓢,找块平地将就躺下。皇上由于心中有事,难以深睡。在黎明时分,他被户外吟哦之声惊觉。起身一看,天已将亮,只见一年青举子捧着书本漫步中庭,口中吟的正是刚才听到的诗句。他心想能勘破寡人玄机者,料必是个饱学之士,倒也值得一见。于是漫步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此时天已大亮,绍烋见走出行廊的秀士,天章日表,玉质龙姿,举止不凡。心料此人必是皇上无疑,遂紧步上前施礼,并揖让至书房,尊请上坐奉茶,并毕恭毕敬地想行跪拜之礼,口中正要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字才出口,即被嘉靖帝用手示意噤声。
嘉靖帝遂问其籍贯、姓名等等。知其是广东举子,于是心中一喜,和颜悦色地问他专修何科,为何误了考期?绍烋从容对答,并将误了考期的前事后因一一禀明。皇上看到桌上放着一本《论语》,他拿起来随手翻至其中一章,要其当面颂读。只见绍烋恭立右侧,清清喉咙,施展平生所长,一字无差地流利背出该章。读得声音洪亮,悦耳铿锵。读得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嘉靖帝专注地听得满心愉悦,喜形于色。不禁击掌赞叹:“妙极!妙极!诵读得如此之好,朕真是闻所未闻!这般读法,真可算是天下第一!”你想绍烋是何等聪明灵活之人,皇帝的“天下第一”刚一出口,绍烋即刻跪下叩头谢恩。
本来举子的“天下第一”只属此科状元,嘉靖帝在此也只是赞其朗读技巧而已。但自古君无戏言,皇上既话已出口,也只好一笑置之。在交谈中,帝见其才识,尤其是联想到他刚才所吟诗句中,抱负是要为朝廷“献尽忠”,知其是个可用之才,在将别之际,取出身边带有玉坠的折扇,郑重地交给绍烋说:“卿虽未及参加京试,但可持此折扇进宫见驾,朕自有主张。”
真是君臣欢会嫌时短,此刻已是彩霞满天,朝阳露脸。宫中总管一众伴驾随从也已经寻到驿馆,于是簇拥着万岁进宫去了。
绍烋因有皇帝的宝扇在手,后来顺利地进宫觐见皇上。当其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嘉靖帝见其举止有度,一貌堂堂。遂传命吏部见驾。问:今年中举考生是否安排就绪?答:基本安排就绪。又问:尚存何职?答:安徽寿州尚有个知州之缺。皇帝曰:“那就安排绍烋上任吧。”自此绍烋步入仕途。
由于“天下第一”出自皇帝之口,因而绍烋也就受之无愧了。在绍烋年老乞休时,嘉靖帝特敕封其父翠崖公为“太祖”。梅花“太祖祠”之称即由此而来。郑绍烋的这段“天下第一”的经历,也就这样传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