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生
我的母亲今年已经85岁高龄了,在她的脑海里,有些事情因年代久远或因记忆力逐渐衰退而淡忘,唯独对民间歌谣,她老人家至今仍记忆犹新。她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她竟然会吟唱许多首民间歌谣。遇到心情舒畅时,她就会情不自禁、滔滔不绝地吟唱几段陶冶情操,我们做子女的听了她老人家的那些耳熟能详的“段子”,也感到心情是那样的惬意、愉快。
我是听着母亲的民间歌谣长大的。我小时候就开始聆听母亲吟唱过许多首民间歌谣。那些歌谣内容健康,旋律流畅,令人百听不厌。在劳作之余或者晚上睡觉前,母亲便会情不自禁地吟唱起那些不知被她吟唱过多少遍的民间歌谣。母亲的民间歌谣内容广泛,题材多样,朗朗上口。母亲的民间歌谣概括起来大致有以下几方面:
生产劳动方面的有如《生产歌》:夜来落雨日来晴∕鱼鯆又咊田又青∕半夜透(刮)风船过海∕天光压静好捕虾∕
还有《牧牛歌》:日出东方一点红∕老汉放牛到田间∕叫伊行猛(走快)偏行慢∕叫伊行慢偏“料疯”(狂奔)∕田头伯公来保贺(保佑)∕保贺牛仔勿“料疯”∕
时政方面的有如《五更鼓歌》:一更鼓响声咚咚∕灶下洗碗心朦胧∕今日还是刻苦过∕明日米桶又扣空∕二更鼓响目欲咪∕东风吹来带雨丝∕可恨蒋匪老绝种∕烧阮厝屋受淋漓∕三更鼓响是半夜∕想着儿媳心头青∕儿今无食怎会大∕夫挖开溪舍掉家∕四更鼓响月色斜∕心中思念我父兄∕父说年老无法作∕兄被抓丁去县城∕五更响雷天见朗∕想着这事惨难当∕今日若无除蒋匪∕我命屈死赴阴间∕五更鼓响歌唱完∕婶姆姐妹欲知端∕帮助男子来革命∕即时就好夺政权∕
又如《四季歌》:春季里来过新年∕奴家盼望子团圆∕吩咐儿孙早回返∕耕种田地养妻儿∕夏季里来热难当∕日寇燃烧我厅堂∕众人出钱买枪炮∕兄弟姐妹齐武装∕秋季里来桂花香∕买卖婚姻心不良∕从今打破旧礼教∕自由恋爱喜洋洋∕冬季里来雪花飘∕提醒乡亲莫心焦∕齐心协力去抗日∕定叫日寇死了了∕
月令方面的有如《月令歌》:∕正月正,新年锣鼓响声声∕二月二,家家户户犁田地∕三月三,桃子李子够你担∕四月四,酸梅竹梅够你备∕五月五,龙船鼓仔溪中贸(划)∕六月六,新米饭呀涨并目∕七月七,蛏仔薄壳拿来必(炒)∕八月八,柳芋头呀来过节∕九月九,农闲上山去割草∕十月十,大丰收呀真快乐∕十一月十一,冬节圆拿来匹(比)∕十二月十二,破裘棉袄身上背∕
婚姻爱情方面的有如《出嫁歌》:娘子今日出门庭∕嫁到夫家好名声∕相夫教子有一套∕厝边头尾皆赞成∕又如《遇着阿兄真小礼》:提个篮仔去摘梅∕走到梅脚梅开花∕遇着阿兄真小礼(害羞)∕唱条歌仔准杯茶∕提个篮仔去摘桃∕走到桃脚桃生毛∕遇着阿兄真小礼∕唱条歌仔准槟榔∕
……总之,母亲的民间歌谣还有许多,实在难以一一将其记录下来。
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也成了一名民间歌谣的爱好者。不但喜欢做记录,而且喜欢创作一些新的民间歌谣。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应邀参加《民间歌谣潮阳县资料本》等书稿的编写工作,由于工作较有成效,因而我有幸被当时的潮阳县文化局评为“先进工作者”。2005年12月,我创作的《人人教仔读书诗》等二首民间歌谣参加由《汕头特区晚报》举办的“家校通杯”现代公民潮汕童谣征文大赛,结果荣获二等奖。这些成绩的取得,应归功于母亲多年来对我的艺术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