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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恩师郑振阶

来源:潮阳民艺 作者:郑继川 时间:2012-07-07 Tag: 点击: 2

郑继川

郑振阶老师是我的启老师,他性格开朗,待人热情,平易近人,为人师表,爱生如子,令人感动。他老人家离开人世已有四年多了,可他的音容笑貌至今仍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他生前对我的教导和关爱,令我终生难忘。

我是195691入学,有幸成为郑振阶老师的门生的。那年我9岁,(那个年代农村孩子基本上都是9虚岁入学的),开学第一天,我一大早帮完父亲的早工后,父亲就带我到上南学校上学。担任我以年级班主任的老师就是郑振阶老师。(郑振阶老师是本镇神山人,昔年从新加坡回到梓里读书、当教师的。据说早在1941年秋,郑振阶老师应聘前往谷饶有源学校当教师。当年与他一起任教的有本地教师张观澜、张海鸥等;外地教师有郑文风、郑丽娟等。这些教师都很有名气。)我入学那天还没有起过名字,振阶老师便为我起了个名字叫“郑继川”,从此,这个名字便伴随我渡过风雨人生。说来也很有趣,后来一位算命先生说我的名字起得不错,我问其故,那算命先生说:“你贵庚属鼠,你的繁体名字中又‘帛’有‘米’,一生吃穿免烦恼。”我听后暗暗思忖:说来也颇适合自己的实际。我秉性能吃苦耐劳,偏爱面子,处事执着不服输,故一生虽劳碌奔波,没多大建树,但凭着自己的刻苦努力,经济上能量入而出,勤俭节约,掐算着过生活,日子也算可过,老来退休享受“皇粮公饷”,也可称得上“衣食无忧”了。我想,这应归功于恩师郑振阶为我起的名字吧!

教育界有句行话:“老师要偏爱差生。”我是受恩师偏爱的学生,但我敢肯定地说,我并非“差生”。这也许是一种缘分吧。我一受教于振阶老师就感受到恩师的偏爱。那年代村里没有幼儿园、学前班,有点文化底子的家庭,小孩在入学前,父母就在自家先教孩子识字、写字,一上小学就能正确掌握书写方法了。但我的祖辈是农民,父母没有文化,也没有家教这种意识,他们从来没有教过我如何识字、写字。入学前我完全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像我这样的学生,一入学就难为老师了。但振阶老师并不厌烦,从握笔到坐姿到书写方法,他耐心地一笔一画地指导我书写,我写对了,他就高兴地鼓励我,使我信心倍增。在振阶老师的悉心指导和鼓励下,我的知识、书写技能得到迅速提高,很快就成为班里的优秀生。

恩师对我无微不至地关心和循循相诱、耐心教导,此情此景,实在令我祖母万分感激。一次,她老人家提着一竹篮积攒多日的自家鸡蛋(须知,那年代农家送自家鸡蛋是答谢恩人最厚意的礼物)带着我一起来到神山振阶老师家里答谢。恰巧当时恩师不在家,师娘明白来意后遂婉言推辞。这时,我注意到,师娘是个文雅谦恭之人,一看就让人感到她是那样的慈祥娴淑,知书达礼,令人肃然起敬。但任师娘怎样推辞也拗不过祖母的诚意,师娘这才不得不将那一竹篮鸡蛋收下了。这样一来二往,两家人就像亲戚一样来往起来。此后,逢年过节,都有礼物相往来。我家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请上恩师商量、请教。(平时,我父亲干活累了,喜欢喝几口“三蛇药酒”壮壮筋骨),事情谈妥了,我就请恩师“就便”二杯,恩师为人随和,主人盛情,他从不推辞,每次总是尽兴而别。由于两家往来密切,以致乡里人都流传我是“阶老(乡里人都这样尊称他)的义子”。

1970年年底,我这个弟子要完婚时,祖母买来一张大红纸,特意请振阶老师为我完婚命名题字。我的结婚表字“际德”就是恩师亲笔题写的。那是我结婚没有经济能力,开门请客仅设一桌酒席,特意请恩师及几位至亲前来凑热闹,草草办完婚礼。

恩师生性直爽,刚正不阿,是个硬汉子。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我国遭受了建国后前所未有的经济困难:国内连续三年遭受自然灾害,粮食歉收;国际上苏修(苏联赫鲁晓夫修正主义集团)背信弃义,撕毁协约,撤走专家,逼还外债,还要勒紧腰带支援“亚、非、拉”世界革命,社会出现民不聊生的惨状。那时家在农村的恩师,靠其本人每月四十多元的工资收入养活一家七口人,孩子小,没劳力(那时候靠劳动力挣工分分口粮),生产队长不给他家分口粮。师娘拿着布袋到所在的生产队准备分粮食,却屡遭人们的刁难和白眼,恩师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自己还年轻力壮,不如弃教到生产队打拼挣工分分口粮养家糊口。当时恰好学校也动员教师离职回乡务农。于是,他依然选择走弃教务农这条艰辛之路,这样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直到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恩师才得以按政策复职,领薪养老。一介书生意气,拿笔杆子出身的人,在那个年代原始形式的干农活,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其艰难的程度可想而知。

晚年的恩师,让我感动,也令我内疚。恩师关心着我人生的每一个历程。我身处顺境时,他为我高兴;我身处逆境时,他对我表示关心,给我鼓励。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在镇教育办公室工作期间,老人家路过时经常到办公室看望我,了解我的工作情况,听到我的工作顺利时,他就高兴地笑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至本世纪初,我调往潮阳市(1993年-2003年潮阳撤县设市)教育局工作,恩师还是一直关心着我。有时我回老家看望双亲(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旅居汕头市区),双亲便告诉我,某日老师(双亲说的老师是特指恩师)来过,询问我近期有没有来过老家,近况怎么样。我听了心里想说:“恩师呀,您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老惦记着我,我没能力为您做点什么,真是惭愧呀!”每年大节日,恩师知道我会回老家的,他老人家便特意来与我会晤,喝茶聊天,我也特意备足茶叶香烟送给他,聊表我的感恩之情,但老人家总要客气地推辞一番。有一件事成了我对恩师不周的内疚,那就是老人家在生命弥留的日子里,我未能前往榻前看望他,未能和他老人家见最后一面,他离世出殡,我因故未能送最后一程,至今我仍耿耿于怀。

师生情义重,恩师情难忘。在恩师逝世四周年之际,我写下这篇文章,深切缅怀恩师生前对我的的教导和关爱,并寄托我的无限哀思。恩师,您安息吧!